“卡夫卡是不可模仿的。卡夫卡的怪诞意象是源自他病态的内心压迫,对于卡夫卡这些文字是真实的。而后来的众多表现主义作家都或多或少缺乏这种真实,因为,他们有些不幸是正常的,所以他们的怪诞就显得生硬、奇怪和虚假。
伟大的文学首先是真实的。”
-----摘自立的博客《最伟大的小说》
俺有点急躁,没定力。对于再好的作品,一般来说俺也没有耐心看一整篇。这一段也不知道是立自己说的还是赵明德说的,反正俺看到了,觉得说得好:
卡夫卡是不可模仿的,因为他写的是真实。
这种真实不是他的思想,而是他心内的状态。文字与内心状态相应,一落笔,状态就以文字的形式流出来了。象桔子挤出桔子汁一样。这就是真实,自然的真实。不是看它盛在什么容器里,也不是看它是冷的还是热的(比如思想和情节)。
这种真实不可模仿,仿也仿不像,像也不动人。
好的作品中表现出来的真实是活的,灵动的,文字是真实的载体,是灵动的印迹。没有体会到这种真实,用同样的文字,写出来还是空的死的。
这也是读到好的作品以后发生的事:体会到一种东西,想解释品评一下。完了,表达出来的东西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真实了,是“读者二次创作”。
俺不认为二次创作不好,可以好,甚至可以更好。但几乎不可能重现作品本来的真实。
但也可能不好。
读者与作品有个互动,解释学把这个说得很复杂,但其实就是互为鐘槌。作品拿其中蓄含的东西去撞击读者;读者拿自己的水平去撞击作品。
能撞出什么来,先要看双方有什么。好作品中有生命的真实,但读者寻求的是情节,撞在一起,浪费了作品。读者具有感受真实的能力,但作品中没有,撞在一起,浪费了读者。两者水平相当,一撞,皆大欢喜。
体会有生命的真实,以文字形式来捕捉感受它。立已经在这个高度了。非常难得的高度。
但这种真实,在俺看来,还是形式化的。所以卡夫卡有卡夫卡的真实,立有立的真实,各不相同。
这是作品的真实的限度,也是立的限度------这种真实浓度太高太醇了,尝过它的滋味就放不下了。于是它产生了一种对立:平常的语言平常的故事成了它尽力避免严加防范甚至倾力颠覆的对象------精英与草根分化了。
俺不是说精英不好。只是说,处于频谱高端的艺术也许不是艺术的最高境界。也不是因为它小众,而是因为它代表一种隔阂。
俺的意思,也不是艺术要屈从讨好中低品味。俺就是猜测,会不会有这样一种作品:它的真实高到极致,以致于融化到最普通的形式中也能显出醇厚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