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歌， 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是一首歌。
老T 来到美国几年后， 好不容易把自己的身份搞定了，
妻子和孩子们也很快要来了， 心里那个快乐呀， 从他的眼
神里， 笑容里透出来， 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为了更快地适
应美国的生活，他买了个旧车， 花了几千刀， 每天除了上
班十小时之外， 练车不止， 终于拿到了驾照。
T 五十几岁了， 天天在餐馆里拼搏很辛苦， 想到一双
儿女和妻子， 他很乐观。 女儿有二十岁，可以找工作做
了， 儿子高中毕业， 可以继续上学。具体该怎么做呢？ 他
也不知道， 他不懂英语， 一切都要等孩子们来了自己走起
来看了。 而老妻是没有“前途”的， 个子矮小， 干活都干
不动。 不是门第高贵， 实在也是一个娇娇女， 在娘家是独
女一个。 无论如何， 未来还是有希望的。
回头看， 这日子过得飞快， 尤其是好日子， 正在过着
的辛苦的日子， 日复一日， 那叫熬。 好不容易， 熬到了家
属可以到来的时候， 老T 手足无措， 拿不定主意了！ 确
实， 这主意拿错了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有那么严重么？ 没有英语就没有能力， 你想， 一个哑
巴，说的话没人能懂， 你能做些什么？首先， 你把家安在
哪里？ 安排在打工的地方， 还是哪里？ 到处都是陌生的地
方， 没有亲戚朋友。
要租房子， 怎么租？ 不会说话， 谁帮我？ 没有能力的
人总是想找依靠， 他就去问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姐， 她住
在旧金山， 是个“成功人士”， 她的成功是因为早年来到
美国， 经过打拼之后， 买了个小超市， 赚了钱， 又买了几
个小房子， 做起老板和小房东来了， 还是去问问她吧！
休息天， 老T 开了三个小时的车， 到了旧金山堂姐
家， 堂姐从小一起长大， 见了面很是亲暱。 寒暄之后， 老
T 直切主题。
“姐， 你说， 苹和孩子要来了， 怎么办？ 家安在哪儿
好呢？”
“那还用说， 当然安在旧金山好啦！ ”姐姐毫不犹豫地
建议道，“这里多好， 走出去就像在中国一样， 走进中国
城， 全部挂的牌子都是中国字， 不识英文没关系， 很方
便， 想吃中国餐， 中国的食材， 都有卖， 到其他地方可就
没那么方便喽， 想吃什么都买不到。”
“那儿子要读书怎么办呢？ ”
“没问题， 我认识的一个朋友， 他知道那个专门给亚
裔人提供读书的学校， 从小学到高中都有， 免费的， 多
好， 不用付钱就可以读书。”
听她这么一说， 老T 的心放在肚子里一半了， 他是
个憨厚老实之人， 一个大好人。
“姐， 那租房呢？”他想叫姐先帮忙这件事。
“没问题， 我这里有一家房客很快要搬走， 两间
房， 你可以凑乎着住，”她看着老弟， 停了一停， 看他有
什么表情， “给你便宜一点，九百刀吧。。。”
听了堂姐的一番话， 老 T 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
呵， 一切基本搞定了， 还是堂姐有办法， 他们到达的那
天， 把一家人往堂姐家一带， 就没事了， 好像还是小时候
一样， 堂姐总会帮他， 确实堂姐是帮他的， 以她的妇人之
见。
老 T 很高兴地回到了打工的餐馆， 那里有个同事H很合得
来， 有事的话， 老T 总要找他商量一番。一天下班后， 老T
很认真地跟老H说，
“嘿， 老哥， 有事找你商量呢！”
“什么事？”
“家里人要来了， 怎么办啊？”
“好事啊， 祝贺你！ 你有什么打算啊？”H问。 老T
把堂姐的一番话说给老H听。H 听了， 默不作声， 因为他
不同意他的打算，如果按照他堂姐说的去做， 孩子是没有前
途的。
H 不好说， 他都有打算了， 他作为一个外人， 怎么好
说呢？
“你倒是说说你的意见呀？ ” T 催促着， H 思考着，
想想还是要把好的建议 送给他， 说：
“你把家安在旧金山， 那么远， 一个星期休息一天，
跑那么远回家，太辛苦了！”他说出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你照顾不到自己的家。”
“女儿要学英语， 学了英语好找工作， 儿子要上学，
那种免费的学校是学不出什么东西来的， 你要让他 上大
学。你老婆不想找工作，住在哪儿都一样。”H 继续说着他
的想法。
“你还不如到我那个小城去安家， 那里有成人高中，
儿女都可以学英文，女儿学了可以找工作， 儿子高中毕业都
有英语的， 只是口语差点， 几个月后，就可以去那里的社
区大学修学分的。 ”
“你让孩子去免费的学校学习， 都是中国穷孩子， 学
了没用，而且， 我们的孩子在美国生活，必须要离开中国
城， 要不然的话，将来他们 怎能生活？ ”
H说完这些话之后， T 不吭气， 觉得说得对， 但是他
不会英语，离开餐馆， 一句话都不会说， 寸步难行啊！ 想
了半天，说：
“老哥， 那你要帮我啊，”他忧心忡忡地说。
“好的， 我会帮你的。 我尽力吧！”其实， 在异国他
乡， 谁没有困难啊？他很多时候也是要找亲人帮忙的。 他
只能说尽力了， 究竟怎样， 谁都不知道，将来混好了， 没
话说， 混差了， 到时候埋怨起来， 那可不好玩。
H 住的地方里餐馆半个小时车程， 如果把家安在那里的
话， 可以天天回家， 那是不错的， 但是T 很害怕， 几次三
番地强调，
“老哥， 你一定要帮我。”H 也几次三番地回答，“我
会帮你的，只要我能帮的， 一定帮你。 ”H 也不是万能
的， 他自己也有难处，有时候找朋友帮忙， 有时候找妻舅
帮忙， 在这个地方的人脉， 倒是他比较熟悉点， 好几个中
餐馆的人都认识。 不过中餐馆有能力的不多， 大多都是像
老T 那样， 从中国来赚钱的， 不懂英文的人居多，生活 充
满了艰辛。
说句真话， 那年头在中国人每个月只有二三百工资的时
候，美国的钱一比八兑换， 那些钱是值钱的， 东西便宜，
在美国一个月的工资在中国可以买很多东西； 现在的中国每
个月有几千元工资，美国的钱一比六兑换， 买不到什么了，
没有优势。 当钱价值高的时候， 刚来美国的人， 连一块钱
美金都舍不得化， 对自己可以说吝啬到极点， 那是另外的
话题了。
不久， 老T 喜冲冲地接来了一家人， 结束了四五年的单
身生活。首先在旧金山堂姐那里住上几天， 适应一下时差，
然后就一起到老T 打工的餐馆宿舍住了一段。 餐馆老板娘不
错， 一家人住在她的房子里， 吃喝拉撒的， 倒也蛮有人情
味， 没有意见。
认识他的朋友都去探望他们全家， 他的妻子长得弱弱小
小的，不说别的， 凭她这种身材， 在中餐馆是找不到工作
的， 除非你懂英文， 小个子可以做前台。 不过， 好在她在
国内已经退休， 有退休工资， 感觉她不想找工作了。
他们的女儿，漂漂亮亮， 个子小小的， 跟妈长得像， 挺
可爱的，有个男朋友在国内， 与男朋友分离， 心里好不悲
伤，为了到美国来，没有办法， 这回， 心里正在难受
着。。。 不过， 看起来还是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想过好
了， 可以把男朋友也搞过来。
儿子长得高高的， 两只大大的眼睛， 脸上绽放着天真无
暇的笑容， 阳光少年， 踌躇满志。 说起这次来美， 其他没
什么，令他遗憾的是高中刚毕业， 还没来得及参加高考就来
了， 假如能让我高考结束就好了， 看我能录取什么学
校。。。
这不， 孩子大了， 各有各的心事。 还好， 看他们的情
绪挺高涨， 两个孩子叽叽喳喳的， 各说各事， 思想和身体
都很健康。不要说俩口子， 就是旁人看着这俩孩也是羡慕不
已， 一对孩子健康成长， 对每个家庭来说， 就是俩字，
“希望” 。
女儿已经成型， 不会再读书了， 找工作可以帮助家里，
全家对儿子充满了希望， 希望他将来能够像那些留学生那
样， 在这里能混出点名堂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