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研究院有一位工友,他的女儿读师范,毕业了,希望能在台北近郊找个小学教书,就近照顾家庭。这件事很难办到,除非有大力人士介绍。这位工友写签呈要求院长帮忙。胡博士并不认识任何小学的校长,姑且照那工友的意思写了介绍信,也是毛笔、亲笔、大白话,那校长把信装在镜框里,挂在办公室的墙上。
用白话写应用文,老教授毛子水也曾响应实行,我想他是让内忧外患交迫中的胡适开心片刻。风气所被,那些年报上常有“我俩情投意合”一类的结婚启事,“我们的父亲某某先生”一类的讣闻。
我认为,寿序、祭文、奖状、贺词、褒扬令等等“仪式语言”才是文言最后的阵地。
胡适到各地演讲,美国之音驻台北的单位都派人录音,早期的丁秉燧常在现场拉线安置麦克风。大部分录音都交给中广节目部一份,节目部交给我听一遍,我的任务是斟酌是否适合播出,或者摘出一部分播出。
我在工作中深受胡适语言风格的熏陶,他使用排比、反复、抑扬顿挫,常使我含英咀华。他有些话含蓄委婉,依然震撼人心,他明白流畅而有回味。我只能跟他学叙事说理,学不到抒情写景,他毕竟只是广义的文学家。
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