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以色列不抄作业了说开去

西方需要的是宪政改革
       人类历史上最大的瘟疫是1346年到1353年的欧亚非大陆的黑死病，死亡人数在7500万到两亿之间。大灾之后有大福。欧洲进入文艺复兴，人类历史从此进入快车道。有人做简单的类比，认为新冠疫情后会有一次新的文艺复兴。这个类比懒了一些。现在是人类历史上科学最昌明的时代。没有被埋没的智慧，有什么好复兴的？中国有高峰跌落又重新崛起的情节，倒确实可以用复兴这个词。西方不需要文艺复兴，不是说它没有问题，而是问题大得很。它需要的是宪政改革。宗教改革使欧洲摆脱了天主教的教条。西方现在需要摆脱的是启蒙运动以来形成的普世教条，重立社会契约。

       今天（3月1日）以色列最高法院终止了谍报机关用手机定位跟踪新冠感染的做法，说以色列是西方民主国家唯一这么做的，言外之意是该归队了。以色列的百万人口新冠死亡率是626，和加拿大相当（580），大概用了手机跟踪才没有美国（1587）、英国（1805）那么惨，现在疫苗接种率领跑世界就感到手机跟踪完成历史使命了。要不是这条新闻我还以为西方国家都是渴死也不饮盗泉之水呢。华人一直都抱怨西方国家不肯抄作业，敢情以色列2020年3月18日就悄悄地抄起作业来了。以色列是那种枕着枪睡觉的前线国家，玩不起教条主义。条条框框害死人，而以色列只有931万条人命，一防十也拼不过阿拉伯国家。

       很多人说西方的自由人权观念让他们没法抄中国的作业。以色列的个案表明不是不能而是不为也。以色列全民皆兵，对战时状态不陌生，所以启动手机跟踪阻力不那么大，但是情况稍一好转就迫不及待地中止，生怕被西方国家开除。

       今天还有一条新闻表明“不是不能而是不为也”。拜登政府上周公布了沙特太子下令杀害记者柯寿基的情报。今天公布了制裁一些当事小喽啰的措施（比如限制签证），但不提太子。“刑不上老大”似乎是华盛顿共识，也是北京共识。川普政府为香港和新疆制裁一批中国高官，但就是不碰一把手。中国政府有样学样，反制裁美国议员、非政府组织领导和退休高官，也不碰一把手。就是说，美国在外交上知道不把事做绝的道理，采取务实的态度，而不是教条主义地打击“主犯”，把路堵死。

        美国在外交上表现出一定的灵活性，在内政上却刻板得要死。西方用宪法保障个人自由，束缚了政府的手脚，在本次大瘟疫中表现得淋漓尽致。美国不搞封城、封楼，不搞手机跟踪，疫情如火如荼。以色列搞手机跟踪，澳大利亚搞封楼，疫情都好许多。美国作为最早的宪政国家，深受宪政原教旨主义之害。

       西方被宪法所累的危机早已有之，只是没新冠暴露得这么严重而已。911后情报人员对关塔纳摩的犯人刑讯逼供，被人权活动家揪住不放。把你审讯者的手脚捆住，你要能挖出情报才是真本事。会不会再来一个911他们不管，就是不许你喝盗泉之水。911后的十几年里欧洲连受恐怖袭击，但2015年的难民潮德法领导人为了政治正确，强装笑脸，“欢迎、欢迎”，不惜造成自己的亲哥们英国分家脱欧。川普不讲政治正确，主张收紧难民审核，受到共和党选民的狂热追捧。美国警察的停车搜查 （stop-and-frisk）政策被指责是种族偏见。某种特征的人犯罪率高，警察特别留心这种人自然可以提高防犯罪和破案的效率，但人家拿起宪法的大棒，你就得另辟蹊径，绕着走。恐怖袭击和一般犯罪害死多少人政客们和活动分子不管，但“弱势群体”的人权不可侵犯。英国和美国的民粹主义者上台都反映了选民对无视常识的宪法原教旨主义的愤怒。你为了宪法教条不顾自己人的死活，所以英国人要脱欧，美国人要聚集在川普“美国优先”的旗帜下。

       如果不把英国老百姓和美国的川粉看成反智的、非理性的、自私的人，而把他们看成政治气候变化的晴雨表，那么是否可以说西方的宪政产生了危机？一方面，自由主义者要中国实行宪政，另一方面，西方的宪政危机初现。一方面，被宪政束缚的西方被新冠打得焦头烂额，另一方面，不搞宪政的中国抗疫胜利，正在充当世界抗疫的“兵工厂”。内在的危机和外在的对比会使西方人反思他们的宪政原教旨主义。中国反思共产主义，结束马列教条，开启了四十年改革开放的高增长。启蒙运动那些高大上的理念日益变成束缚手脚、禁锢头脑的教条，轮到西方人改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