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无忧提到一个观点,她说,嗯,分配只要机制没问题,够好,应该是可以对社会有益的(也不是原话啊,反正她的意思是,分配本身不是坏事,坏的是负责分配的那个)。
这是非常典型的一个观点,也是社会主义者的理念里,最迷惑人的地方之一。
社会主义,之所以能够吸引如此之多的追随者,很重要的一点是,所有它提出来的很理想化的社会生活方式,都——非常非常美好,而且遥远——嗯,距离产生美。给人的感觉呢,就是,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既然讨论问题,就不妨坚持一点点科学的态度。想起来上次看到一郎说,绘画我也许不是很专业,但是我坚持专业的态度——也不是原话肯定(一郎得罪,你应该是这个意思,我想我不会理解错,另外,你专业就是专业,为什么承认自己不专业?)。一郎的态度,是我很赞赏的一种人生哲学——那就是,人的智力有高下,能力也有高下,做事的态度,当然也有高下,不同的是,那个高下,是对己,不是为人,自重才有自尊,自尊的直接表现之一,是对待自己工作的态度,自尊,才不枉称为——人。
我是纯理科出身,一直以来做的工作,基本都可以和一件事有关,那就是,寻求某个问题的最优解,也许是理论的,也许是实际应用的一个小环节。
常常面临的第一堆乱石头就是,是不是每个问题都有最优解(或者人以目前的能力能找到最优解)?
答案是,不是。而且,有的少,没有的多——能局部最优,就很不错了,退一步,就算知道不是最优,如果可以证明不是最差,也可以交卷(老键,统计学的最大最小原理解释一下)。
再问,为什么没有最优解?——没有就是没有,这是事实——对待事实,我想最优的态度是,接受它,然后在这个前提下,利益最大化。
回到无忧的问题,分配机制。
分配机制,有没有可能好?
什么是好?公平,公正,获得社会所有个体的满意——起码,这是我的第一反应。不过,我个人认为呢,这个不现实。在公正的监督机制下呢?我觉得还是没可能。
和美国的两党制不同的是,欧洲国家基本都是多党派,各党派有自己的纲领,代表的是不同的社会群体利益(这些社会群体当然有INNER JOIN 也有outer join)——有利益必然就有利益冲突——所谓分配,最终分配的,不过也就是利益,立场不同而利益分配没有冲突,可能吗?
换个角度,冲突,其实不完全是坏事啊,有冲突,基体(ORGNIZATION)才能去寻求自我平衡,有平衡,才能有和谐,有和谐,才有共存——这个过程里,需要的,不是别的,是DEMOCRACY。
分配,首先破坏了这种人类社会体系里因为冲突造成的自我调节自我调整的的过程。
另一个会被分配制度打击的,是人作为生物体而不同于普通动物的那种PASSION——这种PASSION,包括了对直接利益的追求和精神层面的自我满足自我实现,是人类社会科技进步最大的助推器。生活在今天的我们,无知无意中享受着前人创造的种种,从直接的生活便利到逻辑理念的辨析和试探,讨论和结论——眼前的例子是正在进行中的COVID19——100年前的意大利和西班牙,带响铃的平板车24小时沿街巡视“尸体象LASANGNE一样被丢到车上摞在一起,拖走”。
今天呢?大见都看到了经历了。
“每个人都可以即刻应用别人的发明”(Abraham Lincoln)——这是专利法产生以前的社会现状——专利法出现后,至少“在一定时期里,发明者的权利受到保护,这是激发兴趣和热情的燃料,是发现和创新的原动力”——分配的恶,在于,它会熄灭人类这种往前走的热情。
写科技文章,往往上来要先强调MOTIVATION一下,说的就是这件事。
社会里最小的个体,是人。人的潜力和热情和兴趣,如果得不到激发,社会发生进步应该比较难。人们经常提到的零和游戏(ZERO-SUM GAME)这个概念,在ALBERT HIRSCHMAN的一本书THE PASSION AND THE INTERESTS里有很详细的讨论,饼就那么大,你多拿,我只能少拿。按需?你的需是需,我的,难道不是?如果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多得一点,唯一的可能,就是把饼做的大一点。
产生于自由的市场经济下的自由的商品交换,是按需交换。你想要他人跟你交换,就要尽力创造条件去满足他人的需要——创造的过程,不过也就是一个把饼做大的过程,与之伴随而来的,是社会进步的过程。
自由的商品交换,带来的是竞争(COMPETITION),这一点,与马克思主义为首的社会主义者斗争(FIGHT)的理念有根本的不同。斗争,意味着革命,生或者死,竞争的条件和过程和结果都是一致的——DEMOCRACY,是共存。
翻到前面看大家讨论殖民,我想,那么斗争和竞争最终达到的,应该差不多可以用屠城和殖民的差别来理解——就算仅仅从道德层面考虑,被殖民当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至少还有机会。
回到单纯的经济学的角度,资本主义(CAPITALISM或者CAPITALISTIC PRODUCTION)这个词,是社会主义者作为嘲讽和蔑视其对立面的群体而造出来的——目的不是为了澄清概念,而是描述一种被金钱奴役的状态(对于这种词汇语境和含义的变迁,每一代人都习惯性地使用也习惯性地再造,不必多举例)。资本(CAPITAL)在今天的含义,可以指代用货币来度量的实物,也可以仅仅指货币本身——总之,CAPITAL是是通过对经济行为的估算而得出的一个概念。自由的市场经济,自由的产品交换,是实现资本资本化的形式,也是今天经济体系中最重要的度量指标——不单纯是SOCIALISM的反义。常规下的经济行为,是一种客观理性的社会行为(RATIONAL ACTION),本身需要在自由和和平的环境下才能顺利完成,因此,对战争有着天然的抗拒和抵制——就算是今天忽起忽落显性隐性的贸易战,谁最反对?直接从事贸易的那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