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特色还是社会主义(8)

那天跟悟空说到,这100年来,很可惜的是中文领域艺术文化包括思想意识形态居然都进步不是很大。这个结论,我一方面是认可的,另一方面也不是很震惊——只是可惜,叹一口气——因为我能理解为什么会这样。

我刚出过国的时候,是直接发到大学里工作的,接手的,是一个同事搞了3年多的题目。倒不是很复杂,简单点说吧,就是对一个模型实现数值模拟。公式是跟我们组合作的一个前辈提出来的,相关题目的文章发了一版又一版,理论上来说的各种推演已是是比较完备了——只是模拟的结果一直不好——不好到不可能拿出来发表。那个同事有一搭无一搭地敷衍着,大家一次又一次讨论,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我来了嘛,正好扔给我——这个全世界一样啊,无论学术界还是工业界,新人总是要接别人的烂摊子,除非你是铃着尚方宝剑出场——我哪有那个本事?!

先是代码读一遍——这个幼儿园水平——比这长的复杂的我见得多了(当然也很难啊,我写的,别人也说读不懂,大家互相不买账,业界心口不宣的秘密是,买账那种,不是常态,一定有问题!)。

怎么试都觉得没问题。

我是很信任那个同行前辈的——当时年轻啊,也不敢质疑。后来实在是没有头绪,拿出他的公式来,细读。一行一行推——居然发现了一个他积分变换过程中错误!

当天我们俩邮件反复,多了不敢说,上百肯定有了——他最后也没有承认我对,只是说,那我不管你了,你自己试试吧!

试试的结果,当然很好——文章很快发表,我是第一个收益者——今天看,那是我第一次自己觉得可以拿出来的不那么幼稚的东西。

我后来给做过这件事的那个同事解释,他因为比较心平气和嘛,很容易就接受了,最后看我半天,说,你哪里学的这么好的数学呢?

没有啊,我完全没有学得很好——起码以前从来没有人跟我这样说过,我只是把学过的东西,老老实实用上了而已——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事情。

我是普通人,做的是普通的共工作,经历的,是日常的经历。按照随机抽样的理论,抽到“我”做样本的概率,和抽到另外一个“我”,是一样的——我的初等高等专业方面的教育,当然是在中国大陆完成的,不能说多好,但是也不算很差——起码在同行面前,是可以PARALLEL站在一起的。

相对差一点的,我想,是人文方面,包括思想意识形态。为什么大家今天提到100年前的新文化运动仍旧感慨不已,很大原因是,人作为高等动物,在衣食方面得到满足之后,追求的,不过是精神上的自由,这种自由,是愉悦,是兴奋,也是放飞——我一直说,我是HEGEL一派,这个结论,是他200年前提出来的。

举个实例来说吧,比如石凳想的那种,HIGH。

社会主义体系消耗的,不仅仅是个体的能力,更包括创造力,这一点,科学界受的损失,相对小一点,艺术类人文科学,受到的冲击,应该更大。一个社会体系是不是运转的好,很大的一个因素是,这个体系下的个体(人)是不是运转的好——所谓人运转的好,不过是人尽所能——人能够最大限度做合适自己的工作。社会主义破坏的,首先是选择的自由。无论从事艺术或者科技甚至写作,用过去曾经流行的一个中文词形容是“定向培养”——拿固定工资,有固定题目。举例子呢,比如,中国作协。

作品是不是可以出现在市场,是由固定的咨询委员会性质的组织决定——创作的自由因此湮灭。再举例,评审影视作品的那个,叫什么?为什么1984被认为是描述社会主义的作品?“PRISON STATE”嘛——这是社会主义社会的经典标志。

NATIONAL SOICIALISMUS?一样的。HESSENBERG的学术论文只能拿到丹麦发表,而ZWERG的小说,只能在美国出版——他写到在美国的街头看到自己的名字在畅销书排行榜的作者名单里,小愣了一下——我读到彼处,小笑了一下。

很多社会学的研究人员喜欢把社会主义这种体系和军对管理制度联系起来,其共同点是1,指令都是从上(超级领袖,SUPEREME AUTHORITY)到下,人与人之间是指挥和服从的关系。2,这种体系下的行为如同军事行动,都是计划性的——最典型的是计划经济3,劳动力的管理是军管制,即指派时间地点任务。

军管的方式,从人们生活中拿走的,是自由。而计划,不仅仅是对经济的计划,更包括对人口,对生育的计划——当计划下的社会产品不可能满足生活在这个体系下的成员需求,为了适应这种计划,只能从人口数量入手,因此,“计划生育”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是的,计划生育,是计划经济的特定产物,也是计划经济的一部分,往通俗了说,就是,需要了就要多生,不需要了,就要控制——户籍制度?一样的,哪里,需要什么样的螺丝钉,就往哪里搬嘛——对还是不对,成功还是不成功,从人性角度考虑,肯定有问题,对RUNNING这个SYSTEM的呢?

经常看到网上有人讨论这些那些,其实社会科学发展到今天,如同自然科学一样,基本的社会现象都是可以解释的。人们习惯上对自然科学的解释更敬畏更轻信一点,可能因为自然科学的题目,大部分人日常生活中是接触不到的。与之相反的社会科学,每个人都自认是社会里的人,你敢说我不懂?——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

我们本地有句谚语,你如果想解决那个问题,就要先离它远一点。对社会主义这个概念,特别是大陆语境下教育出来的,我观察到的现象是,对大多数人,反而不是特别好理解。原因呢,我能想到的,很重要的一点,是我们有时候站在问题里,有时候又试图跳出问题外,相对来说难度就比较大——这件事,倒不是说跟人的资质素质教育程度文化水准有什么关系,纯粹应该是客观条件造成的——它很容易让人即看不见问题的实质,又看不见问题的全貌。

思路不清晰,是讨论问题的大忌。为什么苏格拉底的那个1,2,3定律现在还在用?因为好用嘛,简单干脆清晰明了易于操作。用文字缠绕人的思路使之模糊没有方向,是我一向鄙视的行为——这个前面应该提到过了,多说虽然不一定有害,但是也不一定对有益——说的人容易疲倦,听的人容易厌倦。无论是疲倦还是厌倦,造成的都是直接的思想上的抵触,抵触了,理解或者解释,都会大打折扣。

翻一下现在流行的中文小说或者网文,文字能力是很可以赞一下的——这个如同兵器,或者工具,或者机器,运用得多了,自然应手。让我比较迟疑评价的是,文字所承载的思想的深度和广度——这方面,一是要有大量的阅读的积累,二是要有大量的社科类基础知识的支持——跟自然科学是一样的。当年因为徐迟的报告文学,陈景润一夜之间名闻天下,直接的社会效应是接连不断的各行业“民间科学家”到中科院大院里的地上写写画画期待自己成为第二个陈景润——没可能的——徐迟用文字把复杂的数论问题拉到民间可以理解的水平,他不可能简化的,是理解那个问题所需要的几代人努力的浓缩的理论精华。

社会主义理论,试图做的最重要的事是,把复杂的社会问题简单化,把个体的多样性多面性多维性,一维化。

donau 发表评论于
回复 '汤姆爷爷' 的评论 : 你的小屋还在不在?真的到了爷爷的年纪吗?
汤姆爷爷 发表评论于
社会主义理论,就是把复杂简单化,然后装进一个人的口袋里。完毕且完美。做你的学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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