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星期奥运会比赛英国游泳运动员戴利在赛场边打毛衣,结果评论铺天盖地,因为这实在是非常新奇,尤其这还是一个男运动员。其实打毛衣这种东西在我们小时候都已经玩腻了。七十年代读小学的时候没有什么现在的娱乐活动,因此任何一样东西流行起来能够让所有的人竞相跟风,我们小时候玩过养蚕,剪纸,打毛衣,绣花,以及钩针。那时候只要性别是女的都会,无非是玩得好和玩得一般的差别而已。男同志70年代玩什么不知道,但是记得80年代初我们住的那栋楼,所有的家里的爸爸们都在自己组装黑白电视机。
当年养蚕流行时我们学院里面仅有的几颗桑树叶子全部被摘光。用刚长出来的嫩叶喂蚕宝宝会导致宝宝腹泻,看着自己养的蚕宝宝因为营养不良一天天地变黄心痛不已,只好去学院外沙河边去摘桑树叶,结果还还差点儿掉进河里。等到养了几期蚕宝宝也没有得到我一直想要的丝棉枕芯,慢慢地就不养了。
玩剪纸相对容易些。去百货商店买各种颜色的蜡光纸,从同学那儿借来刻好的剪纸,放在腊光纸下面。在蜡光纸反面用铅笔轻轻的划一下剪纸的花样就出来了。家里爸爸们总有几把刮胡子的刀吧,用刮胡子刀片一点点地刻,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就能完成。家里条件好的可以将剪好的剪纸放在半透明的蜡纸中保存。家里条件一般的将剪好的剪纸放在书里压着,时不时的翻开来看看。那时候最让人兴奋的是谁的爸爸妈妈从上海北京出差带回来的新奇的剪纸式样,小伙伴们排着队等着复制,周而复始。等到有一天我的一个同学将自己刻的一本书里的剪纸全部送给我,我意识到剪纸已不再流行了。
剪纸不流行,那就改绣花和钩针编织吧。那时时兴在白色的布上绣花。各种颜色的丝线和绣绷买来,用蓝色圆珠笔在画布上画好图样就可以开绣。如果只是将绣线填满看起来并不是太难,远看尚可,但没法近观。钩针编织是用白色丝线,可以从一小圈可始,一圈一圈地加打,也可以先钩许多小单元然后连起来。绣花和钩针编织时间长,手心冒汗就很容易把半成品弄脏,我的成品一般都有这种黄色的汗渍。七十时年代谁家里结婚,茶几收音机上都盖着这种钩针编织品,床上枕头套上的刺绣也是拿来炫耀的东西。我结婚时我妈给了一套她自己绣的枕头套,应该是七十的年代绣的,意义深远。
打毛衣是最容易的,如果只是用一种针法,闭着眼睛都能做。小时候和大人学着打过围巾。自己那时候最复杂的花样就是织过袜子,因为要加针剪针,完成一件挺不容易的。打毛衣帽子这种东西是在上大学的时候才重新捡起来。有一年在研究生会帮忙我想举办一个打毛衣比赛,又怕没人参加。那年正好时兴马海毛,大学闺蜜建议如果第一名奖励几两马海毛,还怕人不来!说干就干,广告刚贴出来,就有同学来询问。最终我们收到了十几件参赛毛衣样品,得以评选出来了一等二等奖若干,皆大欢喜。发奖品之前我去研究生会要奖品,去之前还心存侥幸也许能搞点钱买点马海毛,结果到了才知道他们有多穷,让我从一个柜子里面拿奖品,怎么说呐,那些奖品我当年都看不上。没办法只能取了几件奖品,我也没钱自己掏腰包买马海毛啊!等到我将奖品送到得奖人的宿舍,自己都不好意思去跟人家说,无能啊。好在没在广告里说明奖品方式,不然脸都丢尽了。
大学几年也不是天天头悬梁锥刺股,打毛衣的时间还是有的。结婚的时候父母给了一斤纯毛毛线,决定给家里那位打一件毛衣。即然是暖心牌毛衣就不能只用一种针法,从杂志上找到一个样本就照着来了。一个月后打好还没让他穿上我就出国了。几个月后家里那位来信说毛衣领子太紧,但考虑到是老婆的一片爱心,非穿不可,但每次穿脱都得一个耳朵一个耳朵的来。看看这就是水平一般带来的问题。没办法只好请当年毛衣比赛一等奖的王同学帮忙改领子,总算能两个耳朵一块儿进出了。这些年扔掉了很多旧的东西,但这件毛衣居然还在柜子里放着,大家都发福了穿不了,但纯羊毛的东西摸起来还是很舒服。
打毛衣算是给两只手找点事情做,应该可以用来减肥,有事情做就不太会老去厨房里找东西吃。我见到好几次同事在开会议的时候边听边打毛衣,这些会大概率不重要。做针线活时反复的动作可以放松身心,少去想让人心烦的事情。有人说它甚至可以减缓心率和血压,从而减少应激激素皮质醇的水平,当然能得到一个成品也很有成就感。根据美国某手工毛衣编织的协会统计,如今约有两百万男性仍然会编织衣物,女性能做的事情,男士们也能做,男女各顶半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