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会吃窝边草
在沈阳厂定了工作计划后,我们回校准备。工作计划是先到全国几个航空大厂调研,看他们有哪些空间角度计算的好题目,并且向他们宣传温师傅的算法,以引起他们兴趣和注意。我们去了西安地区,成都地区,贵州地区等航空大厂,最后到浙江风景秀丽的莫干山动笔,一住就是两、三个月。
这次出差时间长,去的城市多,带许多差旅费。怕万一学校给的钱不够,又带了我自己的钱,总共大概七百多元。放在身上不方便,就放在带锁的旅行袋中。我想他们三人一屋,虽然互不认识,但兔子不吃窝边草,应不会拿我的钱,就把我带锁旅行袋放在他们房间。
没几天,我发现非常好用的锁变得破破烂烂,似锁没锁的样子,我马上当着三个人的面,质问他们。他们说肯定没人动。温师傅还加了一句,你回去查查丢东西了吗?我说当然。我抱回旅行袋,数钱丢了三百元,我很生气。因为我是一个记账的人,大到元,小到分,清清楚楚。我马上告诉他们丢了多少。他们说让陈教授帮我算一下账,我说搞数学的这点钱都数不清吗?陈教授暗示我别说了。他和我说,算了,认识他们了。因为书得完成,别闹得不欢。这真是吃一堑长一智。我不做声了,但开始处处提防他们。
分裂
我和工厂这两位除工作外,其它可聊的太少。当时还在文革之中,搞的是业务,尽量避免谈论其它,以免断章取义,造成政治问题。工厂的两位经常出差,吃惯了各地的美食,喜欢聊吃、喝。我除大串联到过南方一些地方外,教数学没出差机会。大串联吃的又是各接待站供给的最间单饭,一钵像草一样的糙米饭,一块咸菜或一碗有苦味的萝卜汤,在聊美食佳肴方面没有共同话题。他俩休息时喜欢打百分、拱猪,饭后很爱倒在床上休息,从不散步、不运动。为礼貌和搞好关系,我们会陪他们打一会扑克。
我和陈剑南比较接近,我们喜欢锻炼,在学校有慢跑的习惯,吃完饭喜欢散步,可聊的东西也多,除写书遇到的问题会讨论外,我们对古典音乐、对文学作品、甚至艺术都可以讨论得起来,对大自然的欣赏也很接近。我们常去散步、看风景。特别是在莫干山写书时爬了不少的山。
这样他们俩就对我有看法,说我不应该总和教授在一起,然后眼睛挤一擠。我当然明白何意,不理他们,他们不敢说陈剑南,因为他的表情永远是极其严肃。
回到学校后我和陈剑南仍然每天在一起写书,经常在无人的大制图教室工作。下班时为了可以多说一会话,我们推着自行车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住七住宅,先到家,他住六住宅。有时晚上我也去他住处讨论问题。那时他的夫人在天津工作,不常回家,他和母亲、妹妹住在一起。这样我先生对我也有看法,周围一些人议论纷纷。
大度的陈夫人
这件事闹不大,因为陈剑南严肃的面孔,不可能开玩笑,除非抓现行后,正式谈话。我们两人都我行我素,不理这些绯闻。他太太老洪来探亲时我主动去问候,我们很聊得来,他的后院没起火,所以这个绯闻没掀起大浪。几年后老洪调来我校工程科工作,我去办事时,让她帮我,我和她的关系一直很好。有时我去他们家找陈剑南讨论问题,她很自然地离开让我们单独讨论。他的大儿子是数学专业的学生,开始时对学数学不适应,需补考,我主动帮他们大儿子补数学分析,补考后合格可以升班。在中国,我的做法是:我是陈的写书合作者,是他和他太太的好朋友,也是他们家的朋友。
我出国后2012年回北航,还专门去看望老洪,我俩一起缅怀老陈生前的活动,回顾当年在北航的生活和工作。老洪仔细给我讲了老陈从患肺癌到去世的痛苦经历,他是二手烟的牺牲者,他最要好的朋友一天要抽两包香烟,他们俩成天在一起工作、串门。他去世几年后这位比他年轻的好友,一个烟鬼,也去世了。
书完成后送交出版社何编辑,编辑审查、提出修改意见,我们又工作一段,直到1978年出版。据说几年后温师傅因白血病不治逝世。他很高兴地看到自己书的出版。完成了自己的心愿。
很有意思的是这次出书我没收到任何稿费,也不知是否有稿费。没敢去问,因为我不想把关系搞得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