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詞我弄不清，好像都是說人被個什麽像霧像雨又像風的身外之物影響，心不由心、腦不由腦、身不由身地動彈。新中國人對這種感覺非常熟悉。雖然說起“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憑空有過莫名其妙的自豪。仔細想，實在是想不清楚在自豪什麽？
文化大革命前的事情我記不清。童年幸福，是因爲吃飽玩好就是生活的全部。吃得不太飽玩得好。當年傻，整天就盼著長大。幹嘛？新中國十七年的時候，大王耄（字潤之）有點大權旁落沒有耐心“潤物細無聲”了，發出《橫掃一切牛鬼蛇神》，《靈魂深處閙革命》。。。咣咣咣人民日報的几篇社論。我好像一夜長大。靈魂在哪？
”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是一個階級推翻另一個階級的暴力行動。“，耄說概念就是透徹。我聼這段語錄時，也就認識几百個漢字。再接著耄又有了新語錄：馬克思主義的道理千頭萬緒就是一句話：造反有理。後來譜了曲，變成了歌。造反有理，造反有裏，要唱兩邊，第一遍奔高，第二遍朝下（李傑夫就是喜歡這樣）。
我的聯想力好，後來學了小紅寶書的第一條”領導我們事業的核心力量是中國共產黨；指導我們思想的理論基礎是馬克思列寧主義“，我就把耄的兩段語錄合二爲一了：指導我們思想的理論基礎是造反有理。可惜當時我太小，當年最愛是造反。你説那個年輕人不愛造反？
裹挾和裹脅在文化大革命對所有中國人”橫掃千軍如卷席“的時候登峰造極。真不知道是誰教的，半大小子妙令少女全都變成了惡魔。打老師、砸牌坊；打父母、土匪熱；破四舊、立四新：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反動兒混蛋，要是革命就怎麽怎麽？要是不革命，就滾他媽的蛋。鐺鐺鐺。跺脚。這就是最早的紅衛兵。薄熙來，習近平，陳小魯。。。耄主席八次不嫌風大登上天安門城樓子檢閲紅衛兵。鼓勵大家儅惡魔。
人之初，性很好；人長大，性坏了。耄腦進水了？就這樣牛逼地明目張膽地鼓勵人心向惡。多少年輕人”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砸爛公檢法“，革命委員會。想起當年的一幕一幕，晚上經常做惡夢。
耄掌控全局的能力強，紅衛兵在城裏用完就送到鄉下去，”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生產隊長喜歡强奸城裏的姑娘。”要急貧下中農所急“，有姑娘在緊要時刻耳邊想起，放棄抵抗。貧下中農真呀真高興。我都忘了那小説的名字。
一九六九年秋，我進了中學。每次上課，老師進門，一聲“起立”，“首先讓我們衷心祝福我們不長鬍子的偉大領袖萬壽無疆”，人領；“萬壽無疆，萬壽無疆”，群跟。再祝抽了白麵的林副統帥身體健康。“永遠健康，永遠健康”。我沒精打采、徹底服了。你縱是力大如牛，也得站起來吧？身邊的女生，都比自己高個頭。
一九七零年元旦過後，説是要打仗了。城裏的大專院校裏的人都得到鄉下去，到山溝去，到鳥不拉屎的地方去，到原子彈炸不着的地方。我們學院去的地方叫千陽。口號是“我們也有兩隻手，不在城裏吃閑飯”。呼啦啦，都到了農村。也就八個月，手還是兩隻，呼啦啦，又囘到城裏。這叫不叫政府裹挾？
共產黨就是個破（“破字當頭”）黨，新中國就是個運動囯。活人都被籠罩在政治裏。“一切行動聼指揮”，“步調一致才能得勝利”。耄治理國家二十七年。他知不知道“國家是啥”？按比例殺人，不停地運動。
中國人民愛陸游？因爲陸游寫下了”山窮水儘疑無路“，后邊一句是必然嗎？”車到山前必有路“，真必嗎？看著中國文革2.0味道又起，心裏五味雜陳。人生難得第二囘？只願國内我的同齡的父老鄉親的人生能夠軟着陸。
我在中國長到三十。當過工人，教過大學。除了政府，還有習俗都會叫你不是你。人家結婚，你得隨份子，名曰”同喜同喜“。身邊人的婚喪嫁娶，你都得”有所表示“。不表示就是另類。其實美國也是。大家都在一個鍋裏混。
這些日子，中國的小學元首到了個什麽要緊時刻，提將軍，打富豪，下架趙薇，不許玩游戲，打擊教補，小學不在考英語，是（大）人不是人一律學習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社會主義特色思想。肺活量大。
9、14、20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