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林奇案录第一部之云南山茶花
作者: 八峰
第九节
忙碌了半天,周源、定国和吴茂森回到了十陵镇派出所所长老焦的办公室。焦所长热情地招呼三人坐下,又拿出珍藏的茉莉花茶给三人冲泡、斟满茶杯。
“怎么样?你们审得如何?”焦所长关心地问道。
“有意思,曹庆魁承认路过破庙、偷了自行车和手拎包,但他坚决否认杀了张红军,而且还说从来就不认识这个人。”定国点燃一支烟说道。
“哼,罪犯嘛——总是会否认自己犯下的罪行,这两个顽固的家伙!不过再抵赖也没有用,我们已经掌握了他们作案的基本证据!”吴茂森颇不甘心地说道。
“从现在掌握的证据来看,曹庆魁和蒋福珍不太可能是杀害张红军的凶手。”周源端起茶杯啜了口热茶、不以为然地说道。
“哦?你根据什么说不会是此二人作案的呢?”吴茂森强忍着心里的不快,看着周源反问道。
周源放下茶杯:“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说,主要有四个疑点:第一是曹庆魁和张红军根本互不相识,此二人完全没有交集,张红军为什么会深更半夜骑车穿过大半个成都到这个破庙里来见这样一个人?曹庆魁杀死张红军的动机是什么?如果说是为了敲诈,张红军已经给了他钱为什么还要杀人?为什么还要费那么大劲把张红军手脚反背捆绑起来?还有、如果是为了钱财,他为什么不拿走张红军口袋里的钱包和手表?第二,曹庆魁身高和鞋码虽然与我们根据在破庙中发现的痕迹所估计的凶手之一特征差不多,但他身体十分消瘦,一看就是个被酒色掏空的人,根本无法把身体壮实、体重一百近六十斤的张红军打到、还将其手脚反绑捆成那个样子;第三,就是这把从曹身上搜出来的弹簧刀——看上去的确是一把薄刃尖刀,但在普通的放大镜下也能看到其尖部刃口上有几处断口和卷刃,这样一把刀是不可能切出张红军右侧脖颈上被割断的动脉创口处那样平滑的截面的;第四,如果真像曹庆魁所说——昨夜一直在油麻村刘老四家里打牌到凌晨四点半钟,那么他就有事发时不在现场的证据,因为法医鉴定的死亡时间是夜里十二点至十二点半之间。至于蒋福珍,”
周源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早上五点多看到曹庆魁的目击者并没有看到她和曹庆魁一起从外面回来,而且我们也没有发现她有能与现场发现的女子鞋印底纹吻合的鞋子;另外、蒋福珍的头发丝比较粗,而且在一周之前就被她染成了深红的栗色,而我们在破庙里地面上发现的发丝相对更细、而且是没有被染过的青黑色。”
周源话音刚刚落地,小赵和派出所的一个民警走进来了,他们带回了相关人证的核实结果:原来曹庆魁的确是当天晚上九点四十分左右到了油麻村刘老四家里打牌赌博,中途他除了上厕所短暂地离开了牌桌两次,一直在刘老四家里赌牌打到凌晨四点半过了才离开;而镇南工地的负责人也证实,孟二槐的确是在早晨五点一刻左右送了菜过来。
听到小赵核实的结果,吴茂森脸色发青、神情沮丧地坐进椅子里。
周源走过来,拍着刑侦队副队长厚实的肩膀轻轻对他说:“干咱们这一行,你可以尽情地推测,做出各种猜想假设,但是必须对每一种推测和假设都进行严格认真的核实与查证,找到支持它们的足够证据,否则就只是空洞无用的猜想,可以讲成故事,但是破不了案子。”
下午天擦黑以后,警察们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了市公安局。吴茂森径直去了局长办公室进行汇报,周源和定国则来到刑侦处办公室。
值班的民警向周源转告了云南省公安厅钱立宏回复协查相关情况的电话记录并发来的一些资料。原来,钱立宏找到了云南省保山地区腾冲县原知青办的主任沈付洵,从他那里了解到一九七三年下乡插队到该县芒棒公社的四川籍知青共有十二名(七男五女),包括张红军和姚建国。其中的十人在文革后已经返城、一人留在了腾冲、还有一人则死在了下放的山乡;死去的女知青名叫谢文绢,于一九七五年八月意外死亡;档案中的记载是她下工后返回村寨时不慎跌下山岩摔死,报案人是与其同属一个生产小组的知青张红军和姚建国。记录中还显示,谢文娟的尸体被找到后未经任何检验就被掩埋土葬了。在钱立宏发来的资料中,有所有返城知青的姓名和当时的登记地址;还有几份影印件、包括谢文绢下乡时在腾冲县原知青办留下的登记表和她意外死亡后公社与县知青办填写的表格。
看着那几张表格,周源似乎发起怔来,一旁的定国拿过那些材料看了起来。
突然、周源像想起了什么,他跳起来对小赵说:“那份报告呢?小天竺街派出所上午送来的那份片区居民背景统计报告?”
“哦,我收在二科办公室的抽屉里了。”小赵回答道。
“快去把它拿来!” 周源说着又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他先给省公安厅刑侦局的石晓峰打了个电话,接着又要通了云南省公安厅的专线,找到了帮助他协查案情的钱立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