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访一位苦难的女作家。。。。。。

臭豆腐钓 鱼=海 畔有 逐臭之鱼
(杂说有趣,来来来,姑且听之!)(食色性也,人之好也!谈谈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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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生与死(书名)

 

这是一本英文书,非常有名。作者却是中国女子,叫郑念。

我的德国学中文的女学生“鸡沙拉”认识她,那时的郑念已快90岁,独居在华府大教堂对面的非常贵的高级公寓里。

鸡沙拉说:“郑念的英文,德文都说的很流利,我崇拜她,每周都会去陪她买些食物,和街上逛逛。”

我说也想见见她,鸡沙拉打了个电话,得到同意,就带我去了。

去之前,我翻了翻她的档案介绍:

郑念是什么人呢?她是一位书香门第的女孩子,燕京大学毕业的。然后三十年代就到伦敦去读书,读的是非常有名的伦敦经济学院。当时在这个学院里面有很重要的思想家,提倡费边社的,就是民主的社会主义这一套思想的。

她本来姓姚,叫姚念媛。后来她嫁了丈夫,是郑先生。郑先生是叫郑康琪,他原来的时候也在伦敦读书、读博士学位。所以两个认识、然后就结婚了。郑先生后来就进入中国的外交界,到1948年他还是在澳洲做总领事,是非常重要的一位人物。

不过,国民党崩溃以后,他跟他的夫人、就是郑念,同时回到中国。他们厌倦了战争,也不想去台湾,在中国英国的石油公司、Shell公司,请她先生做上海的总经理。所以这样的关系,他就是给共产党的中国解决石油的问题,是很重要的。当时周恩来很重视他们夫妇,而且鼓励他们这样做的。

所以这一段开始的生活很好,可惜57年她的先生过去了。先生过去以后,本来她还接任做Shell 的特别顾问,也是帮中国解决石油问题,同时在英国石油公司跟中国政府之间谈判的时候,她可以中间做一个调停的人,也发生很正面的作用,所以很得双方的信任。

不过,她的工作是跟政治本来没有关系的,可是文革一来她就倒霉了。文革的时候她就被抓起来,然后她就关在监牢里很久,差不多到73年才被放。她有一个女儿,出来以后才发现女儿已经死了。说是自杀,其实是红卫兵杀掉的。

她在监牢里,是以美国特务、英国特务名义抓进去的。他们想把她打成特务,然后由她牵涉到周恩来,就把周恩来也打垮。她当然不承认,她是很爱国才回去的,否则她早就可以生活得很好。

所以女儿之死,是她一生最伤心的事情。所以80年出来以后,英国的石油公司把她丈夫和她自己的一些储蓄存款都还给她,所以她在美国还可以过一个相当好的日子,所以就在华盛顿住下来了。

在这个期间,就是84、85、86,她就开始写她的自传。这个自传就是《上海生与死》,写得非常得生动。她主要是对她女儿的死绝对不甘心的。他们要女儿说她是美国特务、证实这一点,女儿不肯,然后就被打死了。

海外好象有译本,但是她并不满意。她自己晚年想把它译成中文也没有译成了,她没有这个时间了。总而言之,这是一个了不得的书。这是非常难得的结合。一方面非常理智,一方面感情深厚,这样的书又能动人、又能服人。以理服人、以情动人。所以她这个成就是极其伟大的。
郑念的书是绝对最畅销的书, 我打算好好读一读它。

 

来开门的是一个矮小瘦弱的老年妇人,面貌还十分姣好,皱纹也不太多,可看出她年轻时的幽雅美丽风貌,现在,因为太瘦,就是给人有一种弱不禁风,快跌倒的感觉。

 

墙上挂着她女儿的照片,那真是一张美丽的少女充满梦想,希望有个好未来的纯真微笑照片。给人越看越悲伤,眼中欲哭无泪,酸不打一处来的感觉。

 

我有点後悔跟鸡沙拉来看郑念,太“惨无人寰”的真实感受,一个有教养高尚的母亲,没法保护唯一的宝贝女儿,而让她极痛苦的被红卫兵杀死。

 

一辈子的悲伤後悔,煎熬着她的回忆,度日如年。

 

郑念的厨房很小,吃食很简单的呈列在桌上,半卷土司面包,一小瓶花生酱,一个暖水瓶。她喏喏地说:“没甚么胃口,都吃不下甚么东西!”

 

她的书房却豪华地,让人惊讶!偌大的红木书柜,上千本的原装书整齐的排列在玻璃书柜里。她对我说:“你第一次来,送你本书吧!自己选!”

 

我却要了她的一本“上海生与死”,请她签名,我并要求写一句特别的话。

 

她不加思索地,快速写下:幸会!幸会!人生很短啊!

这时我的眼泪才落下来,不经意地擦乾了,忙说:“谢谢你!”

 

告别了郑念出来,看着对面的华府大教堂,心想着:这也许是她选择这个公寓的原因吧!可把一生的寃屈,对着大教堂独自深夜哭泣,发泄出来。

 

我又再次告诉鸡沙拉:“我不会再来!太惨了!”

鸡沙拉默默无语,不知道她明白吗?中国人的苦,中国妈妈的哀伤,无语问苍天的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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