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去过赵忆帆家,她对我更是热情。她说:“我妈和我哥都挺喜欢你的,说是放心让我和你玩儿。”我一听,有点哭笑不得。但是我能理解他们。这丫头才刚刚十八岁,从小生活在大院里,不问世事不染风尘,心地单纯干净得很。我知道自己很喜欢她,我也告诉自己,要努力,才可以好好呵护她。我们还年轻,可以慢慢来。
宿舍里的几个兄弟都很羡慕我。说赵忆帆是那种极品女友:漂亮温柔,却毫无矫揉造作;家庭背景好,又总是平易近人;聪明伶俐,却绝对不是恃才傲物。城哥甚至说:“你小子看紧点,毕业以后早点拉埋天窗。”
吕秃子就起哄:“远空还没开窍呢。拉埋天窗?现在恐怕拉手都不敢。”
我是有点不敢。赵忆帆一看就是洁身自好的女生,我怕给她吓跑了。对于吕秃子和王胜利的起哄以及男生间盛传的“把妹攻略”,我一概充耳不闻。我相信极品自有极品的接近方式。那就是以她的节奏来。
我很快把打工攒下来的两百块钱还给了城哥。最近在校园里也没再见过律司墨,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大富豪打工。国庆节的时候,赵忆帆拽着我去他们系参加迎新舞会。我的舞跳得很一般,但是赵忆帆是很好的老师。她说她爸爸妈妈年轻时跳得特别棒,所以她和哥哥从小就会。我还是很享受和她一起跳舞的,毕竟我们比较熟悉,又是在恋爱的初级阶段,以跳舞的名义凑得近一些,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啊。
灯光昏暗,我看着怀抱中的赵忆帆,不禁觉得她就是整个世界舞台的中心,而周围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她漂亮的眼睛一会儿看着我,一会儿流转低垂;一会儿嘴角上扬,一会儿又轻轻地抿起来。脸上的酒窝也跟着忽深忽浅的。她的脸在我的眼中就是一朵随风拂探,慢慢绽放的花朵。大半个晚上下来,她把我训练得熟练掌握了三步、四步、平四。我慢慢地在舞场上拿回了主动权,开始真正地享受拥着心爱的女孩随着音乐翩翩起舞的感觉。看她旋转中黑发飘起,裙摆散开,我敢肯定自己的晕眩并不是视觉上的,而是心底产生的一个越来越大的漩涡引发的。我很想带着她就这样转出舞场,转出大楼,转到一个只有我们俩的地方。
赵忆帆终于累了,我们坐下来休息。看到律司墨在一边忙碌,好像是个学生会的干部。赵忆帆顺着我的目光也看到了她,侧过头对我说:“我没想到我们系新的支书是她呢。人很能干,有一股子......一股子说不出的劲儿。”我听了不由得想,现在当了支部书记,估计不会再去那种地方打工了吧。希望她妹妹的病也好起来。
正在这时,律司墨朝我们走过来。她对赵忆帆笑了笑,然后对我说:“欢迎来我们系的活动。请你跳舞可以吗?”
我看了一眼赵忆帆,她居然笑得眉眼弯弯的,似乎想在一边检测一下自己的学生到底跳得如何。看到她鼓励的眼神,我站了起来,和律司墨走进了舞场。
音乐响起,是《友谊地久天长》,根据我的经验,这是今天最后一支曲子了。我很后悔错过了和赵忆帆一起跳这支舞的机会,但是现在去换舞伴是不可能的。于是我伸出左手等她搭上右手,然后轻轻地扶住了她的背。
我是个很敏感的人。只需几秒钟,我就体会到了这两个女孩的不同。且不说她们跳舞的水平,单单是在我把控中的回应,她们也是天壤之别。虽然赵忆帆是我的老师,但是后来她慢慢地把掌控权交给了我。我手掌的一点点倾斜,扶在她后背的手上力度一点点的改变,她能都很快地心领神会。我们俩几秒钟之内就可以如合体一般舞动和旋转。而她是那么柔软轻盈,带着她跳舞,就像是拥着甜美的云朵一样。
律司墨显然对舞步都很熟练,但是她的身体总是处于一种暗暗的戒备状态,表现在她一上来就只是把四根手指搭在我手掌上,而不是像赵忆帆那样柔和随意地交托于我。律司墨身体挺直,充满力度,好像随时要走正步一样。而且她很有自己的主意似的,不太领会我微小的暗示。于是我们俩的脚下老是打架,我踩她,她踩我,外加互绊,有点像是咏春近搏。我眼睛的余光看到赵忆帆捂着嘴巴在笑,于是没好气地回瞪了她一眼。
然后我看到律司墨也瞟了赵忆帆一眼。她那冷冷的目光让我不寒而栗。好不容易捱到曲子完结,我谢了她。她笑了笑,扭头走了。
“哎呀你真是笨死了!教了你一晚上,还把舞伴儿的脚给踩肿了。”
“她也没少踩我啊,一点儿没吃亏。”
赵忆帆挽起我的胳膊,自顾自地笑。她顺势拉起了我的手,一甩一甩地走。我的心都快让她甩化了。我们一起穿过幽暗的小花园,向宿舍区走去。
“其实,刚才很想中途逃跑,和你跳最后一支舞的。”我告诉她。
赵忆帆歪着脑袋眨眨眼睛,说:“那可是太不够绅士啦。你要是那样,我就不理你了。我就是喜欢你很绅士,毕先生。”
这是她第一次把“喜欢”对我吐露。我听了就走不动了,转过身来,问:“那毕先生现在可以请你跳最后一支舞吗?”
她仰起脸看向我,眼波在月色中如湖水般沉静柔美。我揽住她的腰,托起她的手,然后两个人不约而同低声哼起来《友谊地久天长》的调子。我们踩着干枯的落叶,在虫声的伴奏下,翩然起舞。没过多久,她便双手攀住了我的脖子,我空出来的左手则托住了她的后脑勺。
虽然技巧不甚完美,但是如水月色中的初吻,却让我们终生难忘,地久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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