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六星期【下】
开普敦(Cape town)的地理位置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处于非洲大陆的最南端,是在印度洋和大西洋的分水线上,真正的最南端其实并不是开普敦,而是厄加勒斯角(Agulhas),但那不是大城市,又没有什么好玩的,所以人们有意无意地把这个地理意义放在开普敦头上,并没有遭到舆论界的谴责,以讹传讹地成真理了。
从旅馆的窗户望桌子山
我们住在市中心的旅馆,步行到海港只有十分钟。工业港口还在使用,可以看见巨型货轮停泊在那里。为了吸引游客,水边建立了商业区,我们在那吃了一顿早餐。早晨给桌山问讯处打电话时还不开门,山顶经常会罩着一层云,云不散不让上山。人们管这层云叫“桌布”。直到上午10点钟,云散了,我们开车到山下,乘缆车只要十分钟就到达1000米高的山顶。方圆几百平方米的山顶像压路机压出来的广场,平展展的,显然这座山还是从海底升上来的,岩石都被水冲磨得光光滑滑,还有许多水洼,晨雾带来的水还积在石洼里。站在山顶往北看,开普敦尽收眼底,在阳光下荧荧闪光的海湾里有一个孤岛,就是著名的罗本岛(Robben Island)。早年殖民地时期,白人为了征服当地黑人,把黑人部落首领抓起来,关在岛上,后来关押反政府的黑人,曼德拉被关在那27年。现在是旅游点。往西望是大西洋,近处的狮子山,从它身边开车过去不觉得,现在居高临下地看,还真像头狮子,有头有尾地卧在那,据说要徒步爬上去,也得花一个多小时呢。正南面是一连串的山脉直伸海底,然后站在西南角看的是大西洋,站在东南角看的是印度洋。印度洋是暖流,大西洋是南极来的寒流,暖流和寒流在这汇合,很多鱼群的回流路线都是经过此处。现在不是季节,如七月到十月就可以看到许多鲸鱼群过路。开普敦的海岸线只占非洲的百分之三,但捕鱼量是百分之三十三。
狮头山和罗本岛
桌面山上骑石马
白天梦华去参加会,我和丫丫就在庄园里走,直到丫丫走不动了,还没有走到边。都是整整齐齐的葡萄藤,一排排长在架子上,排与排之间种洋葱,葱味可以祛除虫蝇。地里可以看见有二十几个人在干活,虽然是冬天,在太阳底下干活还是挺热的。干活的人就住在我们后面不远的一排房子里。他们的孩子看见丫丫,就来找她玩。一天下午三个黑人女孩,分别9、11、12岁,放学后来找丫丫,一直玩到晚上天黑。他们在草地上翻跟头,跳舞,唱歌。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中国人,很喜欢丫丫的长头发,一直用手摸丫丫的头发。三个小孩是表亲,就出生在这,祖母就是给我们打扫房间的-一位友善纯朴的中年妇女,她说她也是在这个庄园出生的。以前这块地属于另外一个庄园主,十五年前(差不多是政权变革的前夕),庄园主把地连同长工们一起卖给现在的主人。丫丫和孩子们到后排房子去过,但没敢进去,说房子里住得很挤。孩子们长得都很健康,祖母也是健康愉快的样子。南非的大多数黑人大概就是这样祖祖辈辈给人家干活过日子。孩子们都没有去过开普敦,最远只去过离这里仅十一公里的海滨。我们若不是马上就要离开这了,真想带他们一起去开普敦玩。这是丫丫在南非最快乐的一天。我们临走时送给三个小孩和祖母每人一块丝绸的头巾。这个地方是我们所住过的这么多旅馆里名列第一的,同时也是最便宜的,价格只有三分之一还不到。我们门外有很宽的过道,摆着大桌椅,我坐在那写游记,看丫丫玩,看远山近景,地里的人除禾日当午,旁边的黑人在浇花剪草,想象大地主刘文彩的感觉大概也不过如此罢。
庄园的孩子们和丫丫玩耍
从十五岁就在这工作的祖母
会议的最后一天,阿科曼请我们参加告别宴会,在开普敦附近的一个山顶上。光秃秃的山顶上,只有这么一家餐馆,相当气派,四周的落地大窗户可以看城市夜景,自助餐种类多得数不清。我们的餐桌摆在一大排桌子的旁边, 他们告诉我们那是现任国防部长和他的助手们,他们不知道开什么会,还有人讲话,二、三十人绝大多数是黑人,仅有一、两个白人女的。阿科曼嫌他们吵,要求换桌子,离他们远点儿。吃了一会儿,音乐又出问题了,声音忽大忽小,服务员说那帮人要跳舞,在选音乐,耸一耸肩膀,表示无可奈何。我以旁观者的眼光看,白人包括服务员在内,对黑人是轻蔑的。物理年会的与会者都是大学教师,很多黑人,但很少见黑人与白人搅在一起谈话的,吃饭时黑人与白人自动分开。想想美国直到今天种族还是个头痛的问题,南非才十年,乘十倍,一百年以后能否解决还是未知。
到此为止我们与伊丽莎白港工学院的工作关系就结束了。这次合作愉快很大功劳归于接待我们的阿科曼教授, 他和梦华的脾气禀性相投,连喜欢听古典音乐和歌剧都一样,另外喜欢忙,做事。这次梦华为给南非做点事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使出了混身的解数。有个好的合作伙伴很重要,另一个人与阿科曼成鲜明对照,工作缺乏热情,每天下午四点必须回家,一天两次的“踢他们”必不可少,人家限期上交的投标书,他先想的是学校放假了,如果与他合作大概一事无成。
与阿科曼教授在斯泰伦博斯山里饮茶
大石头下的小企鹅
途中有一段路地图没标清,一下子开到水边没路了,旁边有家炸鱼店,卖旁边水里捞的新鲜鱼。我们正好没吃早饭,就坐在大棚下,大快朵颐地啃炸鱼,两条鱼只要3美元。吃着还看着那些和我们一样误入迷途的车辆在此掉头。这是我们歪打正着才吃到的这种鱼,以后去别的店要都没有,它就产自旁边的这汪水中,鱼里有又大又软的骨头,吃时要吐骨头,所以不登大雅之堂。
好望角公园有7750公顷大,在南段有两个角,小的是好望角,大的有个灯塔,叫开普角(Cape Point)。上开普角可以坐一段缆车,还是有许多山路要爬,特别是有一段像黄山鲫鱼背峰那样的路,两边是悬崖峭壁。丫丫累得走不动了,是 梦华抱着走到最南端灯塔的。在最南端,可以清晰地看到两洋相汇的水沫。丫丫后来在日记里写道:“我的右手是大西洋,我的左手是印度洋”。想想我们这些中国人,到美国,又到南非这个地方,真可谓走遍天涯海角了。那天很热,天边起了一层雾气,若是晴空万里,我们还可以看到南极的冰山呢。
看得出背后海水中的两洋分界线吗?
从开普角到好望角开车得20分钟。很多台湾或是香港的同胞乘大轿车来,下了车就在好望角的木牌前照相。这时已经下午3点钟了,海水涨潮,岸边礁石上堆满了海带的根,粗得像胳膊,长长的像电缆,从未见过,不知能不能吃(中国人见到不管什么东西,首先想的就是吃)。梦华自己爬到好望角的岩石尖上还不过瘾,又来抱丫丫上去,潮水一浪一浪地砸过来,还好没有被浪卷下去。从小就向往的好望角今天终于看到了。
餐馆窗外的风景
从旅馆的窗户望桌子山
最后一天在开普敦没有硬任务,打好行李,只准备市区转转。从旅馆走到市区只要十分钟。 这是个星期天,平常熙熙攘攘的市区今天难得见几个人影,所有的店都关门。 我们又去有名的马来区(Malay Quarter),这是那些从印度尼西亚和中东来的移民,保持他们伊斯兰传统生活风俗,住这个区,开自己的店。可能也因为是礼拜日,街上没有人。碰了两个钉子,最后我们决定去展览馆。还没进去丫丫就喊饿了,正好展览馆旁边是个大花园,种了许多玫瑰花和竹子,花园的中央是一家餐馆,很热闹,吃的一般。这时是南非的冬天,可是热到28度,人们都穿着袒肩露背的衣服。最后我们还是到海边去吃的海鲜。海滨人很多,但基本上是白人,最黑的就像丫丫一样,是印度人或马来人,有色人种好像也不与白人混在一起。
从旅馆的窗户望桌子山
从旅馆的窗户望桌子山
从旅馆的窗户望桌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