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子对庄子说,我家有一个大葫芦,这个大葫芦可以盛纳500斤重的水,然而真的盛500斤水的时侯,其坚不能自举也,也就是说如果我把它当做水缸,放500斤水在里面,它的坚硬度不够,它的表面张力不够,就会把它撑裂了。如果我把它一分为二做成水瓢,哪有那么大的水缸可以放得进去这个水瓢?也就是说这个葫芦既不能做水缸也不能做水瓢,我思来虑去,这个大葫芦是无才可用的,于是我就把它砸碎了。
庄子听了以后说“夫子拙于用大也,子之心蓬也夫!”。庄子说我的先生啊,你只是不会用所谓大的东西罢了,你的心窍真的被蒙蔽了,为什么不把它系在腰间,浮游于江湖呢?你不能只想到它的内部来盛水,你还要想到它的外部也可以乘水,也可以乘天下所有的水。庄子在逍遥游篇讲这则寓言故事,寓意非常深刻,内和外都是我们的定义而已。
在庄子三十三篇里,庄子阐述这种内外的概念总共有三次,第一次是在秋水篇,说“世之所议者至精无形,至大不可围”。第二次是在庄子则阳篇“除日无岁,无内无外”。也就说时间和空间都是不不存在的,当然也就没有所谓的内。也没有所谓的外,外就是内,内就是外。第三次是在庄子天下篇,慧子认为“其大无外,谓之大一;其小无内,谓之小一”。庄子天下篇是集中批判了慧子的观点的。而把慧子的这个“至大无外,至小无内”的观点,列为第一个批判的对象,为什么会批判他呢?因为一切内和外,都是我们的成见,都是我们的分别心,都是我们头脑中的一种定义而已,是我们的认知局限造成的。
慧子说至小无内,谓之小一,他定义所谓的最小,就是其小无内,也就是说除了这个最小的本身,一切都是在它外面的,那么它就是最小的。
至大无外,谓之大一。那什么是最大的,就是除了它自己,一切都是包含在它的空间里面的,这是慧子对于最小和最大的定义,如果沿着他这种思路,我们发现其实这是一个悖论。
我们以慧子的大葫芦为例,慧子的葫芦,当你没有砸碎它的时侯,它可以浮游于江湖,哪怕是大海也不能够包含它,也就是说除了葫芦本身以外,所有的一切都在这葫芦的外面,那么这就合上了慧子所说的至小无内的这个定义了,这个大葫芦它就是最小的,而大葫芦外部的空间它是无限的,它是没有边界的,它是可以涵盖一切的,它又符合了慧子的最大的概念。如果我们单单就慧子这个定义的本身来看,好像没毛病,但是我们站在大葫芦使用的角度来看,那就不一样了。那这个定义就是一个悖论。哲学上也叫二律背反。
庄子秋水篇,河伯就问北海若:世之所议者,至精无形,至大不可围。世人认为所谓的最小的就是没有形状的,所谓的最大就是没有边界的,这样对不对呢?北海若告诉他:可以言论者,物之粗也,可以意致者,物之精也。我们可以言论的,可以定义的,那只是物质的表象,所谓的大小都是我们的意识在起作用,言之所不能论,意之所不能察者,不期精粗也。而真正事物的本性,不是我们看到的表象,也不是我们的意识在起作用,它是本自具足的一种信息,这种本自具足的信息,它就是一种自性,自性就是神性,这种自性它是不生不灭的,不生不死的,因此庄子在则阳篇说“除日无岁,无内无外”。
如果我们没有这个时间和空间的概念,那么所谓的内外也就不存在了,它是冥冥中的一种神性。一种信息在起作用。而这种神性和信息,不是我们的言论所能表达的,不是我们这种分辨的意识对它能够起作用的,这种冥冥的力量是值得我们去敬畏的,因此庄子在秋水篇接下来说“动不为利,不贱门隶。”这就是对冥冥之中的那个自性那个神性的一种敬畏,万物都是本性具足的,都有那个神性的,哪怕是一个看门人都是本性具足的,下下人亦有上上智,所以不能够小看任何一个人,万物只要维护它的天性完整,那么,大就是小,内就是外。
庄子在秋水篇同时对这个“本自具足”给予我们了一些点化:量无穷,时无止,分无常,终始无故。
“量无止”就是万物都具有这种无量性的,都可以容纳一切的。
“时无止”指的是万物的这种自性,都是不生不死的。
“分无常”,物质的表象,它也是分分合合,时刻在产生变化的,所以下下人亦有上上智,只要时机到了,他仍然也可亦乘运而起。
“终始无故”起点就是终点,终点就是起点,内就是外,外就是内,它可以随时无穷大,可以随时无穷小,大葫芦,只要你不怕坏它的天性,它既是无穷大也是无穷小。
庄子《在宥》篇说“不以物挫志谓之完”。什么是本性具足,只要你不受到外物的影响,不影响到自己的情志,不影响到自己内心的平静,那你就是本性具足。本性具足,人皆圣贤。庄子山木篇通过“方周济于河”来说明了只要我们心上无事,那么我们就达到了那种:自性本空“的境界。人能虚己以游世,其熟能害之。
抄录视频全文:”庄子:自性本空,无内无外,不生不灭,再平凡的人,也可乘运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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