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n得了新冠，Frances不让我去看他，说猫也可以染病的。她最近情绪焦虑，总觉得要出大事，连我的户外时间也被砍掉了。她说怕我跑丢。唉，是不是更年期啦？
好不容易捱到Dan出了隔离期，他可以下楼来和妈妈一起吃饭了。但是却一直不见Sam过来。那天在窗口看到她，似乎有点伤心的样子，是不是他们吵架了？
“你和Sam怎么回事？闹别扭了？很久不见她。”Frances问儿子。
“没有啊。妈，我和她说FBI在保护我们，不能分人手去保护她，所以她现在先避一避比较好。”
“你这种谎话她也信了？”Frances哭笑不得。
Dan也笑了起来，说：“那傻丫头还真的信了。不过我觉得她恐怕快回过神来了。”
“唉，你的担心也不是没道理。她这阵子也要小心。其实我真的是担心你的安全。那个探员有什么新动静吗？”Frances给Dan又添了一碗汤。
Dan接过汤碗喝了一口，摇了摇头。
“我一直心里忐忑，不知道咱们这么做是不是真的有意义。坏人藏得那么深，一藏二十年，现在怎么挖得出来？”
“嗯，我也着急，可是没办法啊。除非......”Dan抓了抓自己的眉毛，没有说下去。
“除非什么？你不要乱来。”Frances有点急了，汤勺丢在碗里的声音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没有没有。我没什么想法。”
正说着，门铃响了。Dan在手机上通过智能门铃查看了一下，说：“是个快递，我去拿。”
过了一会儿，Dan手里拿着大信封回来，满腹狐疑地说：“从达拉斯寄来的。谁啊？”
“给你的？”Frances问。
“给咱们俩的。”
他撕开封条，从里面拿出一张纸，眼睛飞速地扫视，猛地抬眼看向妈妈，面孔僵住了。
“怎么回事？谁写的？”
Dan把那张纸递给Frances，说：“一封悔过书。” 后者很快地读了一遍，看了看儿子，又读了一遍，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惊恐和悲哀。“怎么会是这样？！”
我在一旁看着要急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Dan把纸又拿回去读，然后说：“没想到姓李的就是那个知情人士。那么最近的新的爆料人就是他了。最开始报警的那个人也是他。”
“有联系方式吗？”Frances急忙问。
“估计是假的。而且他不是说了吗？将不久于人世...... 天，真的没想到，他知道这么多，可是前一段时间他跟警察爆料，隐藏了不少内容。要是当时说出来，也许会破案呢。”
“他说自己怕了。怕被判为帮凶，也怕坏人报复。他说那些人都是唐人街黑帮的。可是这个刘景龙是中国来的对吧？”
Dan又看了一下那张纸，说：”对。他说刘是他发小，要他帮忙杀死仇家亲人，为自己儿子报仇。”
Frances忽然掩面而泣道：“希望你爸爸是安全的。他们对你姑姑姑父痛下杀手，那么对你爸爸也不会手软啊。”
Dan捏了捏妈妈的肩膀说：“妈，先别多想。咱们要集中精力把现在的案子推进。”
Frances点了点头。Dan继续说：“根据他最新的爆料，我想FBI应该有能力找到唐人街提供车辆和帮助清洗作案后痕迹的车行。也许还可以找到姓李的在监狱里认识的黑帮的人。估计那人很可能是凶手。”
“其实他就是帮凶了！他虽然拒绝去直接杀人，可是却侧面促成了这起谋杀案！”Frances按着太阳穴说。
“是！你看，他还说是他事前去确认姑姑姑父的身份。他就是帮凶。难怪一直不敢出来。现在人之将死，要忏悔了。”
我看Dan气得脸发白，暗自握着拳头。
“那你说，这些人，这个什么刘什么龙的，还有凶手，会不会还在旧金山啊？”Frances面带恐惧地问，放在桌子上的手开始微微发抖。
“极有可能。很多新移民喜欢扎在唐人街里。也许刘景龙就在唐人街，因为姓李的说是他的同乡发小。恐怕可以从唐人街同乡会入手。”
单单是“刘景龙”这三个字就让我不寒而栗。我好想告诉Dan，那天在酒店门口的人群里，一个家伙就很像他。他们的眼睛很像很像。
“妈，你也别多想了。姓李的也是活该，老无所依，背负了这么一个错误和愧疚，一辈子都难以释怀，最终痛苦而孤独地死去。”
Frances把手扶在Dan的胳膊上说：“你向妈妈保证，不轻举妄动。调查的事情交给FBI。好不好？”
看着妈妈含泪的眼睛，Dan用力点了点头，说：“妈我不会的。”
“你向你爸爸保证。”
Dan有点错愕地看着妈妈，但还是很快地说：“我向爸爸保证，不会轻举妄动。我会保护好你和Sam，还有自己的安全的。妈，你放心。”
说着，Dan把妈妈拥入怀抱，Frances终于哭出了声。
“妈，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我来洗碗。”
Frances点了点头，回卧室休息了。
Dan一边收拾餐桌厨房，一边对我说：“阿P，想Sam了吧？你真的是好久没见到她了。唉，我也想啊。可是坏人一日不除掉，我一日不放心。你知道吗，一想到会让她冒险，我就心慌。”
等他收拾好了，就抱起来我问：“要不去我那里待会儿？也许可以和Sam视频呢？”
我用尾巴勾住他的胳膊，告诉他我很担心。
Dan拍了拍我的后背说：“你怎么这么浑身紧绷啊？刚才的事情吓到你啦？”
我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心里说：“那些人比你想象得要残暴很多。当年他们让我痛不欲生，最后还残忍地杀害了忆帆和我。今天要是让他们看到你，也不会手软的。Dan，别冲动！”
Dan用手抚摸着我的后背，我们一起上楼去他的公寓。进门以后，他把我放在桌子上，说：“P侦探，咱们来捋一捋案情，做个侦破方案好不好？”
天！这孩子要干嘛？
“阿P，你看看啊，FBI应该会去找车行、黑帮凶手和同乡会。但是我现在琢磨着，刘景龙但凡有点脑子，就会避开同乡会的。他一个老头子，藏在唐人街，会藏在哪里？如果不是唐人街呢？如果不在旧金山呢？”
就是啊，我们一直觉得他在旧金山，万一他不在呢？对了，他们还不知道有程力呢。他又在哪里？
Dan继续说道：“听FBI探员的口气，墨西哥毒贩最近活跃。他们为什么要说这个呢？难道墨西哥毒贩似乎和这个案子有关系？姑姑姑父怎么可能和墨西哥毒贩扯上关系的？”
我心里急，要是我能说话该多好啊！
“如果他们杀死姑姑姑父是为了给亲人报仇的话，姑姑姑父怎么会和他们的儿子结仇？”
Dan皱着眉头，靠在椅背上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地说：“果真如我所料，一定是我爸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要了那些兔崽子的命。他们报复到姑姑姑父身上。而我爸爸很可能就是追查贩毒那些事情啊。”
不错，继续努力。我觉得要是Dan能想明白，心里的压力也会小一点。
“墨西哥毒贩......唐人街黑帮...... 他们的情报系统是不是已经知道FBI在调查当年的凶杀案？这样说的话，他们也就知道，我们就在旧金山。”
Dan双手扶着我的肩膀，说：“阿P，猫是怎么抓老鼠的啊？猫是怎么钓鱼的啊？我觉得自己是个好鱼饵。你说呢？”
我都感到自己的瞳孔忽然放大了。豆豆，不要干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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