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比赛前,我喜欢选个曲子,作为战前号角。我下面这个马拉松在欧洲,于是情不自禁地就想起了这首“康尼马拉湖”。那是2007年的2月14日。香松约我去校园南边的一个小小的家族餐馆,还带了一枝玫瑰来。那是我第一次真正过情人节,挺开心的。所以还一改平时的随意,稍微打扮了一番。烛光下,我凝视着对面这个小老弟,难道就和他处下去了?一丝意念,也没深想下去,就他这样也挺好。我们在一起快一年了,以前只是同学,因为他居然跳805,就经常一起练习,比较熟悉。
吃完饭,我们回到教学楼。记得那天很冷,气温只有10F,呼出去的气都是白雾,街上到处是积雪。走进我们系的活动室,他脱下羽绒服,叫我拿着,他要去一下卫生间。
拐进门,是一个较大的房间,一张大桌子,一些椅子。平时在这里开讨论会。里间是两个较小的房间连通着,是我们自习看书讨论的地方,和外间形成一个“L”形。我一进去,发现和平时不大一样,很多人,热热闹闹的。他的几个法国老乡也来了。我纳闷,也许今天情人节,大家不学习了,聚一聚?我心里狐疑着,也不多想。这时几个女生走过来,帮我卸下手中的衣服,还有点夸张地夸奖我今天很好看,于是大家都看着我,好奇怪。还看见一些人手上拿着花,各种相机,还有个举着小型SONY摄像机的。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门开了,香松站在了门口。搞什么鬼,他去卫生间换了一套衣服,那种骑士模样,挺好看,但有点滑稽。这时,人群向周围退开,有人开始播放了一首曲子。大小照相机和摄像机都举了起来。我一想,估计要跳舞。但我不熟悉那个曲子。他径直向我走过来。我熟悉他这个动作,就像平时那样,把右手伸过去。至于跳什么舞呢,那就随他拽着就是了。
他向我一步一步走来,并没有直接来拉我的手,却猛然间单腿跪了下去。。。我脑袋里“轰”的一下。。。你,怎么???!!!
我有了几秒钟的失控和失忆。从后来的录像看,当他问我是否愿意的时候。我说的不是“Yes”,而是"Okay"。然后有个男生起哄地问我应该回答Yes,我才颤抖地说了个"Yes"。这时大家欢呼,曲子的音量也逐渐放到很响,声声入心。我不大记得当时的细节,但记得那个旋律。心情激荡,心潮澎湃。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也曾经幻想过,打算起码等到26岁以后,差不多稳定了再考虑的。现在这个时候?还在念书,前途未定,结婚什么的?完全不在我的雷达范围内。后来我问他,当时那首好听的曲子叫什么名字。他说在法国很流行,叫 Les Lacs du Connemara,康尼马拉湖。
十多年过去了。这首曲子旋律无数次在心中飘荡,刻骨铭心。问他为什么选了这首,是不是其中有一句:Maureen a dit "oui"? 他只是笑笑,说很符合他当时的心情。
Connemara在爱尔兰的西部,面朝大西洋,非常优美,有个国家公园,是个可歌可泣的地方,大约相当于希腊的康斯坦丁,或者中国的崖山。曲子一开始很悲壮。第二段开始了婚礼和舞蹈,变得欢快起来。曲调波澜起伏,节奏生动,不断地变奏,变调,逐步走向高昂。40年来,在法国几乎家喻户晓,不但在婚礼上,还出现在毕业典礼,同学聚会上。年轻人随着节奏载歌载舞。
舞曲采用了爱尔兰的传统踢踏舞,或者Jig舞。节奏模仿骏马的蹄声。也在鞋底上钉上铁片模仿马掌。跳的时候上身不动,双腿模仿马腿的奔腾,连步频都一样。这种舞蹈后来传到美国,和非洲舞结合形成了现代美国踢踏舞。但爱尔兰的踢踏舞还保留了传统的优美旋律式。
近年。这首《康尼海之湖》不断有了新的版本。我们女儿gigi 也喜欢跳。噼噼啪啪的,非常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