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优化模型的唯一解
/金焰(85级数学系)
我和太太于1999年搬到美国新泽西州，在那里遇到一对非常热情的夫妇。后来他们成了我们的邻居，随即知道他们是当地一间华人教会的执事。你肯定可以猜到，如果一对基督徒夫妇帮了你，他们一定会拉着你去教会的。
我们从1999年开始参加主日崇拜。两年后我太太受洗信主了，而我自己却一直等到2009年才受洗。在我未受洗的这10年里，周围的弟兄姐妹都想拉我一把。他们带我去福音布道会、找人与我谈心、讲见证，但效果不大。讲得好听点，我与他们探讨人生哲理；讲得严重点，我与他们争论信仰。
那时候姐妹们和师母见到我，常说“你就是朱莉（Julie）的先生啊，我们在为你祷告。”周围的弟兄们见给我传福音的效果不大，就带我去见牧师。
有一次我和一位牧师交谈，这位牧师话语不多，总是在静静地听。我讲到我自己的处世哲学。我说我学过运筹学（operations research），所以我做事总是先建一个优化模型，决定目标函数是什么，有哪些限制，然后算一把，找一个最佳解。我讲完后，那位牧师看着我轻轻地说：“你们这些人原来是这么想问题的。”我当时就愣了一下，心想我的方法多科学啊，你不这么做，根据定义，你的方式就不是最优的，难怪你当了牧师。
求上帝怜悯，我当时是多么高傲，看不清自己的罪，不认识上帝。信主以后，回头再看我自己的所谓优化模型，就发现其中有很大的问题。
下面我和大家分享一下我是如何信主，成为一个基督徒的。
从讨论到相信
由于成长背景，开始接触基督教的时候，我总是想通过理性的思维来认识、了解这位永恒全能的上帝。结果经历了十年才真正认识了这位三位一体的上帝，懂得了永恒生命的意义，找到了通向永恒生命的道路，获得了心灵的平安喜乐和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的准则（真理）。
信主以前，我愿意用自己有限的思维和知识，再加上自以为是的骄傲，和别人争论基督信仰。曾经，去一个校园很美的大学参加教会的退修会，我们那位很热心的邻居特意找了几位弟兄陪我在校园散步，讲解福音，告诉我他们的见证。结果，因为我“擅于讨论的个性”，兄弟们向她反馈我顽固不化。到了退修会的最后一天，这位姐妹把黄小石长老请出来和我一起吃早饭。记得黄长老没有讲太多的大道理，但他问我到底对我们谈论的这位上帝有多少了解。
这句话促使我自我反省：我连这位上帝到底是谁，有哪些属性都不知道，就凭着世俗的观点和认知去否定、去争论，这不是很荒唐吗？！于是我开始认真读《圣经》，通过上帝的话语来认识、了解这位真实、大能的上帝。
从理性思维的角度，我们都想知道生命的起源和归宿, 想揭示人体的奥妙；希望探索和发现自然规律, 希望能解释宇宙为何如此奇妙、壮观。在精神层面, 我们会问“人从哪来，要到哪去”，我们会思考究竟是谁在掌控人生的命运, 会寻求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经过多年的苦苦挣扎，再通过读经认识了《圣经》里讲的上帝，我问自己为什么不能承认依靠人类的有限思维是不可能找到上面那些问题的答案的。换句话说, 答案一直都在, 我们有必要相信存在着一位创造并掌管世界, 有着无限权柄的上帝，就如《圣经》里描述的那样。
这听起来似乎不太符合我们人类的逻辑思维和科学精神。
实际上, 当对《圣经》和科学有正确的理解和认识后, 科学的事实与《圣经》的描述是没有抵触的。但是科学不等于真理，上帝的话才是真理；科学是建立在某些假设或公理之上，而真理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科学是可以用人的逻辑思维来证实的，而真理只有通过相信才能被理解；我们有限的思想只能认识到真理内在的一致性。当我们愿意承认、相信有这样一位上帝，并渴慕祂的话语，我们回头再看这个世界，一切就会变得那么清晰明了。
比如，我们读了《圣经》就会明白为什么伊斯兰教和世界其他的民族，特别是以色列人，很难和平共处；为什么这个世界不是变得更美好，而是更堕落，而且天灾人祸会越来越多；为什么我们自己不够圣洁，甚至做不到我们自己想要做的等等。当用《圣经》来衡量、看待这个世界，我们就会放弃世俗观念, 看到上帝在人类历史长河中是如何展现祂自己的。我想这就是奥古斯丁所说的要“相信在先，明白在后”的道理吧。
信仰是不可能通过人的逻辑推理来得到的，这是因为我们所信的上帝是自有永有的（《出埃及记》3:14）。“自有永有”的意思是我们的上帝自己独立存在、永远存在、至高无上，具有一切权柄。我们的上帝创造宇宙、掌管世界，所以相信上帝需要我们理智上的跳跃，我们只能用有限的思维去渐进地理解这位无穷无尽的上帝。当我们定睛于上帝, 寻求永恒的生命, 我们就自然地会做出信的抉择，并展现信心的行动。
亲历信仰的真实
上帝通过宇宙和自然界向我们显示了祂的伟大和权柄, 也通过《圣经》让我们来认识和了解祂。正如《罗马书》1章20节所说：“自从造天地以来, 神的永能和神性是明明可知的, 虽是眼不能见, 但借着所造之物就可以晓得, 叫人无可推诿。”
我曾看过一部叫《God is not dead》（《上帝未死》）的电影，其中一个法官要一位牧师证明上帝是真实的。牧师问法庭里的人，为什么现在是公元2016年？因为耶稣是公元零年出生的。耶稣的事迹是不可置疑的。大家知道伊斯兰教、佛教和犹太教都承认耶稣是先知，但不相信耶稣是上帝的儿子。有位牧师去黎巴嫩讲道，当地人警告他不能讲耶稣的神性，否则会有一连串的子弹打过来。这位牧师很有智慧，他在讲道时用了一个比喻，他说一对年青男女谈恋爱，这位男士总是写情书，寄鲜花和巧克力给女士，但是自己从来不出现在女士的面前，这样的爱不可能是真爱。
上帝的真实性还可以从基督信仰对人生命的影响和改变，来得到证实。
在我自己认识主的道路上，周围弟兄姐妹在生命上的改变对我是极大的鼓舞。在教会里，我们认识了几个家庭，大家的孩子都是女儿，年龄也差不多。于是我们建立一个“真爱小组”团契，在持续几年的时间里，我们每月聚会一次，从学习《真爱人生》并践行在日常生活中。随着时间的推移，无论在大人还是孩子们的身上都可以看到上帝所做的工：孩子们在12岁都受洗归主，大人的灵命都有了成长，每个人都在教会参与服事，积极为主做工。
我家在明尼苏达州，一到夏天我喜欢到湖上paddle boarding（站在一个浮板上单桨划水）。2020年劳动节的前一周，学校已经开学，湖上没有了往日的喧闹，只有平静的湖水和悠闲的鸳鸯。那天天气很好，我拉着我家的小狗往码头走，可是小狗扭头说什么也不去，甚至把套在脖子上的套子也挣脱了。我重新套上，硬拉着小狗来到岸边，把它放在浮板的前面，自己不穿救生衣（懒惰的原因）就到了湖上。划着划着我突然意识到，由于起了风我已经划到了湖中心（大约70多英尺深，到岸边至少有几百米）。这时一个浪打过来，我和小狗被掀翻到水里。我在这个湖里单桨划水了多年，这是第一次掉到水里。在水里当我用尽全力还是没能抓到浮板的时候，风越来越大，我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后悔没有穿救生衣。
这时我脑海里闪过的念头是向上帝祷告，寻求祂的帮助。我放弃去抓浮板，转身尽力踩水，不往下沉，小狗也在旁边挣扎。就在这时，我看到一条船向我开来，老远在喊，问我是否需要帮助。等我上了他们的船已经是筋疲力尽，通过聊天才知道，救我的这个人是从加州过来利用长周末来看他奶奶的，当天约了几个朋友来游湖，看见我和小狗掉到水里。我回到家和太太讲了这件事，要是那个人不从加州来看他奶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记得我太太连说了好几遍，是上帝派天使救了我。
靠自己做不到
我们这些20世纪90年代初来到美国的学子，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个人的骄傲。在这三十多年社会的发展与世界的变迁中，在时光流逝的更迭中，我们看到自己是多么渺小，人性是多么丑陋，我们所能做的是多么有限。很多情况下我们就连自己想做、该做的都做不到。
我自己做全球市场投资、交易有20多年了。投资要有策略，但更重要的是要坚持按策略做。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因为我们不自觉地会自以为是，主观改变既定策略。投资中坚持策略已经很难了，更何况，人要在生命中按照真理而行。举个例子：我们在炒股的时候一定经历过在高点买进和在低点卖出，其实这反映了人的贪婪（高点的时候）和恐惧（低点的情况），这也是为什么无论你的背景如何，在投资的时候都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因为贪婪和恐惧是人的本性。据研究表明人的意识只占10%，而无意识占了90%，无意识就像隐藏在水下的暗礁。意识是人智力和理性的那部分；无意识是冲动，是与生俱来的习气。当内在意识和无意识发生冲突的时候，经常是无意识占上风。意识可以做出一个决定，但这个决定的背后却没有力量的支持。人是不完美的，不可能完全战胜、超越自己。
保罗在《罗马书》7章18至20节中讲到：“我也知道在我里头，就是我肉体之中，没有良善。因为立志为善由得我，只是行出来由不得我。故此，我所愿意的善, 我反不做；我所不愿意的恶，我倒去做。若我去做所不愿意做的，就不是我做的，乃是住在我里头的罪做的。”
神学家给“罪”的定义是“罪是任何与神的旨意不符的行动（act），想法（thought）或状态（state）”。罪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犯了的罪（sin of commission），这是违反了上帝的诫命，做了《圣经》所不允许的；亚当夏娃在伊甸园没有听从上帝的命令，吃了上帝不让他们吃的禁果，从此罪就进入了人类的生活中。反思一下，我们实际上从小就有一颗不顺从权威（例如长辈、老师、领导等）的心。另一种是没做的罪（sin of omission），这是没有去做上帝要我们去做的。
罪（sin）不同于错误（mistake）。错误是可以通过自身努力来改正的，而罪是我们无法靠自身克服的，无法自我赎罪的。靠我们自己达不到上帝对我们的要求；靠我们自己也无法彻底摆脱罪的捆绑。感谢赞美主，耶稣基督已经为我们的罪做了挽回祭（参《约翰一书》2:2）。
然而，我们都想要得到永生，怎么办？《约翰福音》17章3节告诉我们：“认识你独一的真神, 并且认识你所差来的耶稣基督, 这就是永生。”从与上帝隔绝，到与上帝重新和好，到与上帝相交，靠的不是我们自己，而是靠着上帝的恩典，我们是因信称义。信了主以后, 圣灵就进住到每一个基督徒里面，我们就可以靠着上帝改掉我们的旧习、恶习，活出新的生命，用上帝给我们的恩赐在生命中见证并荣耀上帝。
我去教会未受洗的前10年，从不认识上帝、与人争辩，到逐渐从《圣经》里认识、了解上帝，可以说在理性认知上准备好接受福音了，但让我决定受洗的最大动力是我从工作、生活中看到自己的罪，虽然内心想摆脱这些罪，但发现自己做不到，就像保罗所说的“我真苦啊”（《罗马书》7:24a）。读了《圣经》后，我知道当我们成为基督徒后，圣灵会在我们心里做工，让我们为主做好的见证。
在我女儿5岁时，每个周末我都带她去中文学校学习珠心算。有一个周六上午，在去上课前，我和她一起做作业，练习在算盘上做加减法，由于数目比较大，平常也不练，结果总是做不对。于是，我失去耐心，甚至开始大吼大叫。这时我女儿哭着站起来说：“老爸，我是个小孩，你是成年人，是数学博士，你不能这样要求我。”我听了后，内心深为震动，眼泪差点掉下来。是啊，女儿讲得一点也不错。我赶紧改变态度，并哄她说下午上完课带她去吃冰激凌。然而下周又到了课前临阵磨枪的时候，我忍不住依然是老样子。这让我深思，我爱女儿的心是无可置疑的，而且理论上也知道应该如何做，可是为什么做不到，而且一次次做错呢？当然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自己的“恶习”也不一样，但是共同点是靠我们自己无法走出这些“罪”。
当我信主以后，经常求主怜悯、改正我。我虽然做得还不够好，但相信在主的指引下，在各方面都有了不断的改进。
让永恒之光来引领
我们的一生都在做抉择，然而仔细想一下，我们做决定的依据是什么？是自己的人生经验，父母老师的教诲，周围朋友的建议，所处文化的熏陶，还是社会舆论的影响？难道这些都是那么得可靠、可信吗？在做选择的时候，我们大脑中会有一个目标。这个目标是否正确，对以后要走的道路是否有帮助？这些都是需要深思的。要是能有一盏指路明灯，带领我们走人生的道路那该有多好！
《约翰福音》8章12节说： “我（耶稣）是世界的光，跟从我的，就不在黑暗里走，必要得着生命的光”。耶稣说祂就是道路、真理和生命（参《约翰福音》14:6 ），跟着祂走就不会偏离走向永生的道路。《民数记》中记载，以色列人在旷野的时候，耶和华神白天用云柱引导他们，黑夜用火柱照亮他们当行的路；耶和华神的云彩遮盖法柜的帐幕，云彩收上去以色列人就启程，云彩在哪里停住，以色列人就在哪里安营。当我们相信有这么一位创造宇宙万物、掌管我们生命的真神，相信耶稣基督，我们的生命就有了指路明灯。上帝的话会照亮我们的路程，指引我们的脚步，使我们不致跌倒。我们要把信心放在上帝的带领上，而不是跟着感觉走。
每当我回想自己走过的道路，从上北大读数学，到美国拿了数学博士后又去商学院读博士，然后去华尔街做投资工作，在没信主前觉得这都是自己努力的结果和好的运气；直到后来信主，才看到这里都有上帝的看顾和带领，也有上帝在我身上要做的工。
我1998年从哥伦比亚大学商学院毕业后加入了高盛，开始做全球投资；其间离开投行加入过对冲基金，后来又回到澳大利亚投行麦格理管理全球宏观自营业务。2014年我有机会到国内商学院讲课，开始动心回国创业。这可是个艰难的抉择，因为家人都在美国，自己也在美国生活了二十多年，也会想到创业的艰辛。但是我心里有这个冲动，也有回国传福音的想法。我在教会的慕道友班里学习了10年才受洗，问过了各种深浅不一的问题，经历了数不清的辩论。因为有了这个经历，我想这是上帝给了我传福音的必备吧。经过多次祷告，这个声音依然清晰，于是我在2015年开始回国做投资。
随后的这些年，虽然创业的道路坎坷不平，远超我的想象，但我相信我回国有上帝的带领。特别是当我在中国服事过的两家在不同城市的教会里的弟兄姐妹告诉我，是上帝带我来到了他（她）们中间，这让我忘掉了回国后经历的一切艰难，让我渴望和上帝建立更亲密的关系，能够成为祂合用的器皿。
回想我未信主之前提到的人生优化模型，实在是人不认识神的妄念。如果我们的目标与耶稣指给我们的道路是不相符的，无论怎样优化也是无解的。《民数记》22章讲到，以色列人在摩西的带领下来到约旦河东摩押平原，摩押王看到这么多以色列人，心里非常害怕，于是派人去请先知巴兰来诅咒他们。上帝就派天使拦阻巴兰。巴兰的驴三次看到天使横刀站立在前面，于是三次不往前走，并把巴兰的脚挤伤。巴兰三次鞭打驴，赶驴往前走。驴就开口对巴兰说你也不想一想我为什么这么做。这时巴兰才看到天使，明白上帝让他做什么，不是去诅咒以色列人而是去祝福他们。如果我们的目标不是上帝要我们做的，我们再努力也是徒劳无功，甚至会误入歧途。
另一方面，如果我们的目标符合《圣经》的原则，但我们却靠自己的聪明，按自己的方法去做，我们就会遇到各式各样的困难挫折。《列王纪上》13章讲到有一个神人奉耶和华的命从犹大去到伯特利，在那里向耶罗波安王显示耶和华神的大能。耶和华嘱咐这位神人在伯特利办完事后，不可在那里吃饭喝水，也不可从他去的道原路返回。这位神人到了伯特利，按神的话行了神迹，把耶罗波安王的手从枯干复原回来，但他在回去的路上却放松了警觉，听了一个老先知的话，到老先知在伯特利的家中吃饭喝水，忘记了上帝的嘱咐。结果这位神人在回犹大的路上被狮子给咬死了。当有了正确的目标后，我们应该求上帝的带领，依靠上帝来实现目标。
我记得有一位牧师在讲道中提到如何才能知道我们走的路是不是上帝的带领。他说一个方法是，如果这条路是上帝让你走的，祂就会带领你，或者帮你移开你道路上的拦路石，或者让你有力量有智慧来应对拦阻。《箴言》3章5至6节说：“你要专心仰赖耶和华，不可倚靠自己的聪明。在你一切所行的事上，都要认定他，他必指引你的路。”我自己回国创业的经历多次告诉我，要先求上帝的国和上帝的义（参《马太福音》6:33），积极主动在教会服事、传福音，一切事上就都会有上帝亲自开路、带领。
尾声
我们人生优化模型的目标应该是荣耀上帝并以上帝为乐（《威斯敏斯德小要理问答》第一条“人生的目的”），同时我们要见证上帝，不受属世的思潮和行为的影响。《圣经》告诉我们，这个模型的唯一解是认耶稣为生命的救主，跟随耶稣，因为祂是道路、真理和生命。
作者简介
金焰，出生于北京，1985年北京大学数学系本科，1989年数学系硕士。现居明尼苏达州。2009年10月在明尼苏达州双城西区基督教会受洗，参与当地教会事工，传福音，带领小组查经、证道。最喜爱经文：“你的话是我脚前的灯，是我路上的光。”（《诗篇》119:1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