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豪华儿童读物说开去
2005年9月13日
何必
在西单图书大厦的少儿读物区,最吸引孩子的是这些配有精美插图的书,但是家长们并不愿意为少儿读物漂亮的插图和精美的包装买单……(略。)
在讨论稿子时,一种观点认为这种现象很正常,是社会发展阶段里的必然表现,现在的孩子们比起以前来更会在审美方面受到更多而且更优良的熏陶。但很快,其他观点就淹没了这种说辞。
目前的儿童读物,很有些华而不实的倾向,追求过度包装,追求靓丽奢华的外表,追求现实主义的表现方式,正在越来越走向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道路。在内容方面几乎很久都没有什么创新,拿着老旧的故事絮叨。
去年中法文化年时,中国向法国人表现的都是那些老掉牙的古董,舞狮、杂技、京戏等等,没有任何新鲜的内容,凸显出中华民族创新意识、能力方面的淡漠乃至枯竭;相反,同样作为有着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的法国,却表现出了很现代的创造作品,向东方古国的人们展示着,法兰西不仅有卢浮宫、埃菲尔铁塔、葡萄酒、浪漫的民族性格、积极的知识分子精神,更有空中客车、协和飞机、现代派的艺术、广泛的科技成果,在文化比较中让中国人汗颜,更昭示着一个缺少创新精神的民族在很大程度上只能是这个世界的配角,甚至沦落为拾人牙慧之流。
儿时,听着孙敬修的故事成长,看着小兵张嘎、闪闪的红星,唱着“让我们荡起双桨”、“我爱北京天安门”、“小松树快长大”,读着画图精美细致爱不释手的《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等一系列花上少则几分钱多则毛八分的小人书,玩着那些只有孩子才会乐在其中的街头游戏,乐陶陶傻呵呵,身心都得到了相应的发育。
现在呢?还会有孙敬修么?除了20多年前还出了个郑渊洁外,啥时候也能出个安徒生、格林之类的童话家?还有什么新创作的歌曲能够被孩子们朗朗上口并时代流传么?台湾还有“外婆的澎湖湾”、“兰花草”,大陆的孩子唱什么?“一无所有”?“我的心里只有你,还有他”?现在的孩子还能让家长满院子叫着名字回家吃饭地找着疯玩捉迷藏、跳皮筋、翻拐(猪关节骨头)、蹦格、扇烟盒、骑驴、砍劈柴等等那些游戏吗?还能找到那些物美价廉的儿童读物吗?
商家们很清楚,女人与孩子的钱最好赚。作为企业,追求利益最大化并不为过。但在中国目前的体制下,出版社本身并不是单纯的企业,而是很具有中国特色的“事业单位”。姑且不说企业原本也应该肩负着社会责任,光是看事业单位的性质本身,就决定了这样的机构更多地担负着公共服务的使命。但目前的情况却是,出版社都在以“事业单位企业化管理”的名义下,一方面享受着公共权力机构的特权,另一方面有无所顾忌明目张胆地搜刮民脂民膏,由于没有约束而比企业更加无法无天地惟利是图。
媒体称,资料显示,很多经济发达国家和地区在教材的循环使用方面早有先例。美国学生的教科书平均一本要8个学生使用,平均使用寿命为5年;德国、日本、俄罗斯等国家均实行课本循环使用制度;我国香港地区学生也热衷买旧教科书。可是有着诸多益处的教材循环使用在我国的具体实施却遇到困难。我国出版产业一年的产业规模是500多亿元,其中中小学教材要达到200多亿元,并且是发行量最大的“畅销书”,经销发行渠道也从中获利不少。我国课本的使用寿命只有半年。如果这个时间能延长大发达国家课本平均使用寿命5?10年,那么按2.2亿学生来计算,一年用掉课本30亿册以上,每本按15元计算,教科书循环使用1年就可节约450亿元,5年可节约2250亿元。
可现实情况是,出版社和商家为了自身的利润,对于社会资源的浪费及其背后所隐含的合作、节俭、博爱等民族精神的跌落视若无睹。
不止如此。儿童读物中出现的豪华包装,本身提供了合法上市的质次价高的精神产品,对中国儿童读物市场的破坏力显而易见。更可怕的是,这种利令智昏的做法,本身带有非常清晰而明确的嫌贫爱富的取向。如此高昂的图书价格,把城市低收入群体和广大农村人口里的孩子们排斥在精神产品消费群体之外,儿童读物逐渐变为只向少数富翁权贵们才能染指的区域,广大普通国民就在这种取向里使得孩子们享受不到良好的精神产品,将由此形成的教育鸿沟进一步拉大,起点上就存在着的不平等被制度化,并逐渐固化下来,社会公平就此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