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注:这篇文章我去年曾以“西雅图涛涛”的笔名发过。我现在想把所有文章都放到“伍雅涛”这个笔名下面。所以再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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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重读老舍的《骆驼祥子》非常感动。
这真是一部伟大的作品。
中国文学的最高成就是在古诗词。但是现代小说,我们也收获了鲁迅,矛盾,沈从文,巴金等,当然还有老舍。
《骆驼祥子》篇幅不长,人物不多,但那细腻生动的描述,给我们讲述了一个中国的底层人物的悲剧。祥子是一个像一粒灰尘一样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但他的爱情,生活,挣扎,希望与苦痛,是如此的撼动人心,让人难以忘怀。
普通小说的魅力来自于引人入胜的故事,而杰出小说的主要魅力都在于塑造的人物。《骆驼祥子》塑造了几个能载入中国小说史上的经典人物。
一直觉得虎妞很可怜。虎妞其实是一个“低配版”的富二代,她真心爱上健壮,沉默,刻苦耐劳的乡下小伙祥子。她掏心掏肺地对待祥子,以她的方式深爱祥子,但是她换来的是:“祥子现在越看她越讨厌。”读到这句,我真的是觉得虎妞好可怜。祥子是一个要强的男人,他想通过自己的奋斗过上一种有基本温饱保障,有尊严的生活,娶上自己喜欢的姑娘。虎妞是引诱欺骗了他,但是祥子对虎妞的屈服其实是有经济因素考虑在内的。我认为这一点没什么好批评他的。他那么努力,但生活却那么苦那么无望,有经济上的考虑才是一个真实的人。能奋不顾身的为真爱放弃一切的人至少应该解决了温饱问题吧。
虎妞是文学史上一个很独特的形像。她丑陋得像一个铁塔,粗俗得像一只野兽。但这样的人也可以如此真切的爱一个人。作者花了很多篇幅来写虎妞多么丑多么不可爱,“像一个男人”。但是她的那颗真心,她对祥子毫无保留的热爱,正因为她的丑和粗鄙,才更让我更加感动。
不管是美丽的大家闺秀,还是低俗如虎妞,都是可以爱的。这是人的本性,不以人的高低贵贱而分。
而祥子与小福子之间的爱情同样动人。小福子是一个暗娼。她有一个混蛋酒鬼爹,有一个贫穷低贱到泥土里的原生家庭。为了养弟弟,她做了暗娼。她与祥子的对话,就那简短的几句,但是他们都明白对方的心意和难处。读者也明白,所以跟着他们的难过而难过,跟着他们的绝望而绝望。
所有好的艺术作品,无论小说,诗歌,戏剧,歌曲,音乐,绘画,都是在于传递情感。作者把他深厚的情感放在了作品的人物中,读者和观众通过人物感受到了那种情感。所以当小说中的人物,当祥子在绝望的哭的时候,两头的作者与读者也在哭。通过小说中的人物,作者与万千读者之间产生了情感的连接。
这就是包括小说在内的各种艺术形式的无穷魅力。
祥子与小福子的故事一直都是悲惨无望的。但是当我读到祥子被善良的曹先生重燃生活的希望以后,高兴的回去找小福子。他决定要与小福子一起“苦奔”下去。读到这里,我的泪滚滚而下。因为祥子的生活那么苦,那么难,得多不容易才会重燃希望,而他的希望马上就要被无情的永远打破。他的心要碎了,而读者的心也要碎了。
祥子是中国文学史上一个永远留下印记的人物形象。这部小说主要的篇幅都在描写样子的故事。他的成长变化。从一开始那个强壮,要强,自尊,能干,满怀希望的乡下年轻人,到后来的堕落,自私,肮脏,在城里的一个阴暗角落里像个牲口一样苟且偷生的人。这整个过程让人唏嘘不已。读完全书,不得不发出一声:“这个吃人的世界。”
除了人物的魅力,《骆驼祥子》这本书之所以成为经典,还有它非凡的语言魅力和情怀魅力。老舍以他温柔的悲悯之心,用他高超的语言表达艺术,给读者创作了一个既娓娓道来又感天动地的艺术作品。
这部小说的景物描写,人物对话,人物心理描写都是一流的。老舍在小说中穿插描写了100年前的北平的不同季节的景色。在他生花的笔下,一幅民国年代北平的画面如同《清明上河图》一样缓缓展开。里面的小河,小街,人生百态,都栩栩如生,如就在读者的眼前。而人物心理的描写同样细腻到让人拍案叫绝。每个人物的对话,也都是百人百味,完全符合人物的性格身份。
这里随便举几个例子,就可以展现老舍的文字功底之高。
“微微的凉风,静静地灯光。“
“他想起过去,又担心将来。“
“一条瘦得出了棱的狗“
“他的神气很像风暴后的树,静静的立在阳光里,一点不敢再动。“
文字写得好的作家很多。老舍的伟大之处更在于他那悲天悯人的情怀散发着迷人的人性光辉。正是这种善良,这种发自心底里的毫无做作,毫无装饰的真诚的平等意识,和对穷人的同情与尊重,对社会不公的义愤,让老舍成为老舍,让他的作品成为我们文学世界的瑰宝。
我读过雨果的《悲惨世界》,感叹作家真的是时代的记录者,他是“法兰西的良心”。而这次读《骆驼祥子》,我自豪的想,我们也有我们民族的良心。但是又想到老舍悲惨的结局,不禁感叹,我们这个民族真的是愧对我们民族的良心。
好的文学作品会让人落泪,让人沉思,净化人的心灵,给人美的享受。
《骆驼祥子》就是这样一部经受住了亿万读者和时间考验的经典文学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