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二日 星期一
前天晚上看了电影《列宁在一九一八》,今早又学了《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再一次澄清了我对当前文化革命运动的许多糊涂观念。
列宁批判的高尔基的观点,毛主席批判的那几种观点,在我头脑里都或多或少地存在着。它们阻碍了我对当前运动的观察和认识,以至产生了许多悲观情绪,对红卫兵的行动有时看不惯,以为过火,最后安慰自己:“这是革命过程中必不可免的。”强调文斗,实在如同学所说,是出于对敌人的恻隐,而不是对敌人的仇恨。总之,我在整个运动中表现得确实是动摇的。主席批评过:“有些人读了一些马克思主义的书,自以为有学问了,但是并没有读进去,并没有在头脑里生根,不会应用,阶级感情还是旧的。……一遇风浪,他们的立场,比起工人和大多数劳动农民来,就显得大不相同,前者动摇,后者坚定;前者暧昧,后者明朗。”我难道不包括在“有些人”当中么?
我必须彻底改造自己,将自己的立场逐步移到工人阶级的立场上来,移到党的立场上来,将自己的立场、观点、方法逐步移到马克思、列宁、毛主席这方面来。这就必须敢于正视这场血淋淋的阶级斗争,积极参加这场斗争;决不能企图站在运动之外,关在一个小房间里,便能成为一个马克思主义者。
九月十五日 星期四
十一日正式放假。当天打了一天草,十二日挖沟垫道,十三、十四日连拧两天水车。今天还不知干什么去。
活是干了一些,但干得并不积极,并不多;而且劳动、宣传、学习三大任务中,宣传方面还没做什么。昨天出了一期黑板报,写的《十六条》中的“抓革命,促生产”。下午抬水龙(水车)。
昨天,某某同学村里来了三个人,他们因为在村里搞文化大革命,给党支部写了大字报,被党支部操纵下的红卫兵组织摘去了他们的红卫兵袖章。他们这是到学校避难、找对策来了。他们被赶出来是光荣的。我还没参加我村的文化大革命,算个什么呢?
九月十八日 星期日
十五日在挖沟的那块地掰棒子,十六日在南堤里头收高梁、拔豆秸,十七日扛高梁秸,今天早晨种白菜。
九月二十日 星期二
前天在挖沟、掰棒子的地里整地,昨天在那块地头最长的地里拉犁。从十一日至今一天还没歇。近几天虽然伤了脚,但还坚持干。我生产队本来劳力少,在这秋收播种的大忙季节又出来了许多人挖河、打井、当小工,正是时间紧、任务重、劳力缺时,我怎能临阵逃脱、开小差?
昨晚去学校拿报。报来后,我说拿我们班的;传达室师傅告诉我说,你们班里有人说报纸不要再拿给别人了。这当然是说报纸不要再让我拿走了。我本想干脆拿走,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但想到这关系到我班“红卫兵”与“毛泽东思想红卫兵”之间的团结,便强压下火去。后来见十九日的《人民日报》上有一篇社论:《抓住秋收》,很好,想抄成大字报;某某某说拿到教室去看,我让他等会儿。他说组长说了,谁也不许拿走。气得我扭头就出去,到别的班借了张报,抄那篇社论抄到十点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