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要做好都需要童子功。比如說書法、乒乓、背詩、圍棋和武功。多少嵗以前的功可以稱作童子功?大約十二嵗以前專心學的功吧?最近我老是想起我爸。他一舊社會過來的人,在舊社會混得不錯,到了新社會就不行了。新社會是“兩個凡是”:凡是舊社會會掙錢的,新社會就讓你掙不着錢;凡是舊社會跟著共產黨鬧革命的,新社會就能活得爽活得歪。
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新”,就是一張白紙,任有山大王塗鴉。“紅”就是血,血染神州,血腥執政。沒完沒了地革命。“誰要敢説黨不好,馬上叫他見閻王”。我十歲時就見識了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
我們是一代奇怪的殘障,該上學的時候沒有學上。從十歲到二十多歲,整天就是撒鴨子地玩。不知天昏地暗,不管東南西北。盡情地蹉跎歲月,虛度青春。後來“十年大學不招生,上了大學想智騁”。忙忽忽,追找丟失的青春,少睡了多少青春覺。
現在老了,跑不動了,中文世界也瞎扯淡了,新鮮的玩意不愛看。每天打開中國新聞,全是些不知真假的新聞,故國不管三七二十一,豬腦號令江山動,江山竟如此好玩?看點體育新聞,滿是“碾壓”,“吊打”。看點綜藝節目,全是群魔亂舞,蠢男傻女,胡説霸道,膠原蛋白。
我開始研習中國書法了。小時候我爸曾教我:字是打門錘。文化革命開始的時候的時候,老爸已經退休,要求我每天寫二十個大楷,寫得好的他負責打紅圈。只可惜他自己的字寫得就不怎麽樣。當爹的總是在兒子面前裝大拿。硬生生地把我的童子功耽誤了。我從未好好寫過歐柳顔,直接喜歡上了《靈飛經》。
從中學到大學,我在班上,字算寫得周正的,還有點飄逸。中學四年,班上的黑板報都是我主寫。另外就是照老師安排,每次大考過後把班上每個人得的分數從高向低抄成大紅字報。好處就是我珍視榮譽。
沒下足基本筆划筆法的功夫,字都算不得好字。漢字的筆畫有多少?也就幾十種吧?我不知道每一個筆划寫上百十來囘就能寫好嗎?還真不一定。漢字的美在于筆劃和閒架。隨便寫上一篇就能大小一致,均匀流暢,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老了時間多,我就想做好這件不容易的事。
字要寫得周正,比劃必須一筆不苟,應該寫好歐體,現在網絡發達,我覺得一筆一划地跟著“二田(田蘊章、田英章)”好好練就行。臨帖要讀帖,要想。我打算把筆劃寫得無瑕疵,不知道一年夠不夠?千金難買童子功,要是回到少年時光,大概兩個月就行了。老了寫上正楷一會一會,就想龍飛鳳舞。歇會。上網看篇耄字:
不想吃中午飯。再看篇喜主席的字:
不想吃晚飯。真是減肥多看大王字。“你有什麽話說”?
平心靜氣一筆一划地寫一個小時的字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老了需磨練。魔心魔腦魔魂最後魔成鬼。做鬼幸福不幸福?往事如烟且如煙,不管做鬼還是成仙。
童年少年沒學上,不上學,在人生看到終點的時候,如果做到了衣食無憂,想想還是滿滿的幸福。吃苦要趁早?“人生難得十年玩”新中國的五0后現在在中國執掌大權,掌權完全不管字寫得好不好。
難怪世界都不看好中國。中國人只有好自爲之。
9、9、2023(今天是耄死47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