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帖》读
全是点。不是点的,也是点的延伸。延伸而成的横竖撇捺,都一副舍不得离开点的样子和藕断丝连的意思。
但这意思,可人,粘人,甚至怜人。和告别篆隶,附和行楷的悲催,份量上却没法比。
《十七帖》,小草,即点与点间的连笔,这一点和那一点间的高速或乡间小道。
晋小楷与唐小楷
虞世南的小楷,舒,小小的俏;欧阳询的,好多好多的端之中,一不小心露出点发呆;褚遂良的,灵,有攒攒蝇动之美;颜正卿的,摆;柳公权的,装。
总之,唐人的小楷和晋人的,很隔。欧阳询的,横俏竖挺,玩嗨了;褚遂良的,一个劲地图个蝇头攒攒;虞世南的, 一扎树枝;颜柳,将正经装得玩。
唐人的写经,花。比较晋写经生的抄本和唐人般若波罗蜜和灵飞经抄本,后者何其“酒肉穿肠过”,前者那么“我佛在心中”。
灵飞经和般若经,比常见的写经生抄本好。可终究还是个“抄”。笔动心不动。
智永的千字文,是硬写。写字在他那儿就是个苦活。那个千字文,像打工仔的计件计时。看字里行向,就是个写;整体地回顾,全是“夏练三伏,冬练数九”的熬。
感觉,没桌子的晋人,是写字;有了桌子,写字有点像画字了。
没桌子,识字的少,写字的,更少。写字,可当回事了;有桌子,写字中的玩,多起来。譬如,《十七帖》,都是些便条,短信,可页页见心。就是《祭侄文稿》,颜正卿也忘不了秀笔法!
总之,隋唐以降,什么什么都轻了。秦汉之气,泄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