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后重返纽约(1):老友相聚,贵得离谱的餐饮

来过纽约五、六次了,疫情耽搁了三年,时至2023年11月感恩节之际,得以有时间重返阔别已久的国际大都会纽约。本来可以换个地方转转,如迈阿密、奥兰多、亚特兰大什么的,但是左思右想还是纽约最有诱惑力,尤其是冲着那我已经去了四次的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还有前后共看了七出戏的百老汇——《金刚》、《芝加哥》、《歌剧魅影》、《阿拉丁》、《狮子王》、《冰雪奇缘》、《绿野仙踪前传(Wicked)》。

耳机里听着事先购买、下载的《北京人在纽约》的主题歌《千万次地问》,乘坐那晚点成常态、准时倒蹊跷的Spirit航空公司的航班,一个多小时后降落在纽约皇后区那简陋的拉瓜迪亚机场。

一下飞机便感觉换了一个季节——南方北卡还是穿短裤短袖的暖秋,此时的纽约已开始寒气袭人、冷风扑面。

按照老朋友阿琳所嘱,叫了辆Uber开到华人云集的法拉盛的一家名叫“皇椰鸡”的餐厅。这阿琳,当初北京有一波好姐妹,全是全国各地来的北漂。别人能在京城立足就已经视为人生的终极目标,而阿琳一直向往纽约。敢于冒险进取的她,还真到了纽约成了资深纽约客,如今一晃已经十五、六年了。曾经回湖北老家衣锦还乡过,光派红包就发出去三万多元。

本来我说我请阿琳去曼哈顿米其林一颗星的中餐厅“倾城”吃饭——疫情前去过,狭窄昏暗的店面每每排起长队,一半华人一半老外;那次曼哈顿一共待了四天,却去他家吃了三顿。阿琳不信什么“米其林”,只信自己的一张刁嘴,坚持要请我去“皇椰鸡”。她是美食家,烧得一手好菜,确实嘴刁,所以我相信她的推荐。



网上也搜了搜,“皇椰鸡”貌似评语不错。原以为类似海南鸡,其实就是用三个大椰子里的椰汁现场倒入火锅中,煮切好的鸡块儿,然后蘸着火锅蘸料吃而已。我琢磨不出有什么创新技术含量,但是久别了的餐前开胃小菜凉拌腐竹已经让我一扫而光;后又上了一小盘萝卜干榨菜,又让我一扫而光。在我们那一万人的纯美国小城,何曾能吃上这些稀罕美食啊!



阿琳说晚饭的时候这里都要排长队。我们去的时候是中午,我在她之前半小时到,没有见怎么排队。里面全是中国员工、中国顾客,和到了中国一样。



阿琳点了半只鸡,员工将鸡块儿倒入椰汁火锅中,过一会又过来捞去浮沫,给我二人一人盛了一碗椰子鸡汤,又甜又鲜,暖人肺腑。那鸡块儿,经过椰汁的浸煮,外滑里嫩,满口椰香。阿琳纳闷,为什么这鸡肉就是不柴?吃惯了麻辣风味的湖北人阿琳赞叹道:换个清淡口味的也别有一番风味。又给我点了一锅煲仔饭,那米粒儿经过香肠油的蒸裹,个个油光锃亮,吃起来甚是过瘾。这顿饭真是吃撑了。

半只鸡加金针菇、玉米、豆腐、白菜等食材,和一锅煲仔饭,一共花了140美元(含小费)。而在疫情前,阿琳请朋友来吃一顿,充其量不过七、八十美元。加上楼下车库停车超过一小时按两小时算,停车费也要二、三十美元。

记得我2013年初次来纽约,阿琳带我去了一家装修考究的中餐厅吃早茶,点了一大堆蒸饺、韭菜盒子、油条、豆腐脑等等,吃撑了还打包,加上小费才不过20美元。那个人人都到处大撒币消费却毫不眨眼的纽约如今一去不复返了——三年疫情加俄乌战争,各地都出现通货膨胀、银行加息。大家都说,这物价一上来就下不去了。



不光是纽约本地人,我这个外来客都深有体会——第五次去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做好了逗留一整天的准备,所以吃喝都要在里面将就,比外面贵一些也情有可原。但是这次感觉可不是贵了一星半点。点了一个“泰式”凉面和一杯咖啡,就花了20多美元。这“泰式”凉面纯粹是瞎胡来,就是凉面条浇上超咸的西式蘸料再加上几片黄瓜和一把菠菜叶子而已。我是餐后没有甜点就觉得这顿餐不完整的,所以又去点了一小块儿蛋糕,竟然要7.5美元。这一顿再简易不过的“午饭”就花了30多美元。

左顾右盼,绝大多数老外都在“躺平”,只点一个三明治或沙拉而已,还有家人合点一杯咖啡的。

我吃完了凉面,正喝咖啡的时候,一家操着东北口音的人浩浩荡荡走了过来。其中年长的大妈竟然在我跟前站着不走。她兴许不知道我懂中文,跟她女儿说道:“这个人快吃完了,就在这儿等着座儿!” 我心想,这好不尴尬,我还没吃完,她就站在我身边盯着我吃喝,我是快也不是,慢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过她女儿另外找到了座位,把她拉走了,道:“妈,坐这边来!” 这才结束了一场荒诞不经的尴尬局面。



鉴于大都会这顿午餐没过瘾,当晚重返米其林一颗星获得者——曼哈顿的“倾城”中餐馆。到了门口又有一堆人在等候座位。因为我是一个人,容易安排一些,所以领座的让我坐到了吧台跟前,坐着那么高的圆板凳不自在不说,左膀右臂还要紧挨着同时进餐的陌生人,他们说话唾沫星子都可以溅到我的碗里。

即便这样也等了许久才能点上菜。我点了三年多前总来点的宫保鸡丁和黄瓜条。饭后总不能缺甜品,于是又点了抹茶冰激淋。我吃着,右边的两个女老外已翻台换成了两个男老外,左边则坐着两个看似印度人的小伙,点了好几道菜,估计是AA制。

三年多后这次吃“倾城”,不再觉得如何惊艳——那黄瓜条,皮涩且不入味;那宫保鸡丁,充其量也就是网红水平,只不过中规中矩做来,没有胡乱“改良”而已。由此我想,“米其林”就是一个洋人给的“封号”而已,大可不必当真;这世上有多少中餐厅恐怕根本不屑于这法国人的游戏。那法拉盛的“皇椰鸡”,论环境、服务、创新,都在“倾城”之上;只不过米其林的美食评论家微服私访只限于曼哈顿繁华地段罢了,他何曾能钻到法拉盛的大街小巷中挨个品尝、评估?



因为在北卡小镇吃不上什么美食,所以既然来到纽约就要一饱口福,晚上一直在网上搜索评语出众的中餐厅,发现有一家云南菜馆,名为“云之南”,位于前卫艺术家云集的格林尼治村附近(Greenwich读“格林尼治”,不读“格林威治”),于是第二天跟着手机GPS摸到了这家餐厅。



“云之南”店里装修考究,顾客全是二十多岁的中国留学生。我点了一套四个小凉菜——卤牛肉、酸辣瓜条、凉拌木耳、凉拌土豆丝,主食是炒米线。当然甜品少不了,是一碗牛奶拌的糊糊。这炒米线实在太美味了,以至于我还想走之前再来吃一次,可惜没时间了。牛奶糊糊倒是一般。这顿饭不便宜,含小费40多美元。



继续网上搜索,发现我住的酒店旁边就有一家评语甚好的港式茶餐厅,名叫“金满庭”。昨天一早遛狗时在酒店里吃了一个马芬,到了金满庭立即后悔吃了那个马芬,应该留着肚子在这里多吃一些。于是只点了一小蒸笼上海小笼包和一小蒸笼韭菜鲜虾蒸饺,各三个,两口就全光了。这两小蒸笼点心加小费就要16美元。



只见四个男人吃饱喝足又打包,麻烦老板娘老半天,他们刷卡埋单时我看见其中一个点击了不给小费的选项。这要是让我这么做,我可不好意思。



当日去逛哥伦比亚大学,出来时饿了,钻进一家中餐厅,又点了一份宫保鸡丁,加一小碗米饭和一杯奶茶,一共27.44美元,不要小费。这宫保鸡丁太坑爹,鸡块儿是裹了面油炸过的,配料则有胡萝卜片和洋葱,这是哪门子的宫保鸡丁?



今天上午乘飞机返回北卡小镇,等回家后就再也吃不上这些美食了,于是一早遛狗时又去了金满庭,又点了韭菜鲜虾蒸饺,另外点了蘑菇蒸饺,还有一个葡式蛋挞,含小费一共19美元。蛋挞简直绝了,不到三美元,比温哥华大统华的不知要好吃多少倍。我在网上看到北京卖蛋挞都要三十多人民币一个,所以现在国内消费也低不了太多。

和老板娘聊了聊,他们大多是广东台山人。她说疫情前,他们每笼点心也就是二美元,如今全涨到了6.5到7.5美元一笼。我问她:“那工资有没有涨?” 她说薪水也跟着水涨船高,否则面对通货膨胀,不涨工资老百姓活不下去了。她店里招一个员工,一小时至少要给15美元,这还是基本工资,即便这样还招不到人呢。

回到家,写到这里又开始饥肠辘辘了。也不知为何,怎么人在纽约,胃口就那么好呢?

太爱北京了 发表评论于
认识一个在偏远地方读书的女生来纽约为了解馋两天吃了9顿饭,吃不下也硬塞说回去没机会了,结果以后的一星期又拉又吐的。北京肯德基的葡式蛋挞很好吃,45人民币一盒6个单只8块5,30多一个的蛋挞是在星级饭店里卖的吧。
卖麻翁 发表评论于
北京现烤的蛋挞不到一美元/个,比这边粤菜馆的好吃不知多少倍。(10/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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