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四日
学校放秋假了,确是“农忙假”,要开会,学文件,搞批判四天;要领着学生劳动,还要做纸浆课桌,只怕连到队里劳动的时间都没有。而我则渴望到队里劳动。要知道,麦假期间竟没有在队里劳动一天,那还叫“麦假”吗?
某某同学家生了第一个男孩,某某朋友家生了第二个女孩,某某老师家生了第一个女孩。我们这个时期要常与此类事打交道了。男孩的家里给他爸爸打去了电报,他仍没来;某某朋友来了,昨天我去找他,他来找我,走两差了。某某老师则很少参加我们晚上的下棋娱乐,来了也不能坚持到底。不过我们能原谅他。谁像我们一样,每天“坚持”玩到十点、十一点呢?
部队的某某来了长信,谈他们的夏季野营拉练,又说可能还要服役;部队上关心他,看他家里的问题不好解决,愿意多留他一年(其实已几年了)。实在要复员也要想法解决工作问题。某某在外边终于获得了这样的同情和支持,我回信说,连远在千里之外的我都感到温暖。是的,我自己还未受到、体会到过这种温暖。
从学儒法斗争时翻出《古文观止》,虽可看,但不能沉浸于其中不能出来;还是要多学马列和毛主席著作,“消沉”不能是真正的消沉。
九月二十五日
学校放假,开会四天,劳动五天。老师们除留我和某某继续试验纸浆课桌,别人也都放假了。
姨奶奶病重住院了,我们全家不断去探望,也给她的两个女儿去了电报;若要死了,正赶上火葬的风头。
某某同学要结婚了,听说她找了个好对象,自己有个好工作,弟弟当了兵,姨父是军长。这下她一定是满意了。我不明智,在她给我送喜讯时,我竟拿出当年她谈的某某同学的来信让她看,信中有打听她的话,可是她不屑一顾;要知道,以前是见他的来信就禁不住翻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