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大夫,我是田田!”人影俯身在董九耳边轻声说道,“瞧你胆小的!我女儿又在喊肚子疼,好像羊水破了,你起来去看看啊!”
董九一听,应验了自己的担忧,赶紧翻身起床,提上包,跟在来人身后,来到孕妇床边。董九才发现,女儿、唐氏都起来了。
董九睡觉前,已把指甲修好,怕李孟香半夜生。
冰细思好像还没睡醒,坐在床沿,迷迷瞪瞪。倒是刘寡妇见状,立刻帮董九倒水、找肥皂让他洗手。同时让唐氏上厨房,看一下火,水开了,打一盆进屋。
董九收拾好后,从提包里取出一定会随身携带的无菌手术刀、剪刀、止血钳等手术器械、一些消毒、止血的药棉和纱布、碘酒和酒精,几瓶生理盐水、橡胶手套等。
“要刮毛吗?”刘田田悄悄地问董九。见他点头,接着说:“我来吧!你有剃须刀吗?”董九闻听,立刻从包里取出自己备用的剃须刀,教刘田田怎么用,见身边站着唐氏,有点难为情地问:“你知道怎么刮毛吗?”
刘田田低着头说:“知道!”心想你个董九呆子,哪有已婚女子不知道怎么捯饬那旮旯毛发的?等唐氏明白过来,生个孩子,还要把毛刮掉?想当初,她生孩子,接生婆怎么没有这么做呢?难道新中国连生孩子的习惯都跟解放前的不一样吗?
“娘,干嘛呀?”李孟香一见母亲,掀开盖在她肚皮上的薄线毯,不管她女儿同意不同意,就要动手除毛,吓得忘了哼唧,连忙问道。见一个男人过来,更是吓得双手捂脸,羞愤得呜呜呜哭了起来。
刘田田在董九的指导下,很快把女儿下身的体毛刮得干干净净,让董九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如阳台、胜巫山,真是天下尤物第一,地上极品无双。
董九努力回想当初在洋人当院长的医院实习时,给几个年轻洋女子接生的情景,立刻布置李孟香躺着的姿势,伸开双腿,在几盏煤油灯的强光照射下,露出羊水湿漉漉的外阴。
董九按照流程,在外阴附近蘸碘酊擦拭、接着酒精脱碘处理,然后把自己的双手也消毒好,带上新的橡胶手套,又倒了一些生理盐水湿润,才拢指伸进产道。
“娘,救我——”李孟香想不到接生婆会是一个手臂毛茸茸,睁着一双死羊眼,人高马大、手大指粗的男人,气急败坏地呼喊了一声。冰细思也被孕妇的喊叫赶走了残余的瞌睡,来到李孟香身边安慰道:“他是全国最好的大夫,你是前世积了德,才会得到他的接生。别害怕,到时听他指挥,保管你母子平安!”
董九测试了子宫颈开口情况,发现已经开了十指,心中大喜。但是一探婴儿,发现胎位有点偏斜,婴儿的头顶不是正对产道,让董九心中大叫“糟糕”。此时让产妇用力,只会加快羊水流失、调整胎位无望,很可能久生不下,婴儿窒息而死。
董九立刻跟女儿说:“宝贝,李孟香的胎位有点不正,婴儿头顶在时针七点位置,必须调整过来,否则生不下来。”冰细思听完,没有概念,立刻镇定下来,安慰董九说:“爹爹,你还记得微调胎位的手法吗?譬如书本上介绍的办法,或者你实习时试验过的办法?”
董九以前跟一个锡克族的头产妇,矫正过胎位不正,不过当时她的羊水没破,但是婴儿的头顶在时针三点的位置。现在李孟香的羊水破了,但是胎位偏斜的不多,应该可以一试。
冰细思明白爹爹的办法后,立刻帮孕妇扎好头发,让她头脚转了一百八十度地躺在炕上。见董九伸出双手,要抱住自己的赤身裸体,李孟香无力地握紧双拳,雨点般地落在董九的身上:“流氓、流氓,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