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拿破仑

从上海到西雅图,从新闻采访到中文教育,唯一不变的是对文学的热爱。爱读中英文好书,爱听古典音乐,爱看惊心动魄的影视剧,爱美食,爱烹饪,这一切都融入笔端,和同人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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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仑自然是叱咤风云的英雄人物,但是有一款西饼也叫“拿破仑”。我早就闻其大名,第一次品尝是在纽约法拉盛的大班饼屋。记得那层层酥皮中夹着香脆的核桃和丝滑的黄油霜,甜而不腻,口齿间留有余味。

曾经读到一本关于苏俄革命的小说--《莫斯科绅士》。男主角是一位高贵优雅的旧时代绅士,在苏维埃政权颠覆了沙皇政府时候,他被判终身软禁在莫斯科市中心一家高级酒店中。而他是怎样接受这个判决的呢?他来到了城里最有名的法国点心店,点了一份mille feuille,安安静静地享受了这最后一次自由的奢侈。我学的法语只是皮毛,所以望文生义就想做是“千层酥”了。

终于,我有机会去巴黎旅游了。在安排行程的几个月里,我恶补了一下扔了很久的法语,也了解了一点儿法国的饮食文化。欧洲导游达人Rick Steves在他的书中说,法国的甜点非常出名,不可错过。所以我专门考证了一下mille feuille。哇,没想到它和“拿破仑 (Napoleon)”大有渊源!

一般认为,mille feuille就是拿破仑,一种传统甜点,在一块块松软的酥皮中夹着一层层浓厚的香草奶油,而表面盖上一层带羽毛状巧克力花纹的香草糖霜。但是也有考究的人说,mille feuille和拿破仑有一些不同,在意大利,拿破仑中间夹着的是杏仁酱,但是后来大家把一层夹一层的料理都叫做拿破仑了,连“蔬菜拿破仑”这样令人匪夷所思的菜式都大行其道。



在巴黎,我和先生住得离香榭丽舍大道很近,进进出出常常路过那家著名的甜点店Ladurée的分店。在黄昏的灯光下,那个小小的棚子里装饰着的无数粉红,粉紫的人工玫瑰花,充满了梦幻的气氛。人们像朝圣一样井然有序的排队,从一个小门进入,从另一个小门出去。进去后可以看到柜台里展示的甜点。这个店是以马卡龙,尤其是玫瑰马卡龙出名的。可是我才点了两个马卡龙,眼光就被一小块拿破仑吸引住了。价格不便宜,但是来到了以拿破仑为豪的法兰西,又想起了当年的美好记忆,我忍不住买下了这块点心。

回到旅馆,我迫不及待地咬了第一口。什么感觉?甜!腻!齁!虽然也是一层层的酥皮,虽然也夹着坚果,但是那个甜度简直爆表,直冲脑顶。先生笑话我--原来这些超级甜的点心都是和清咖啡一起享用的,这样甜和苦才能互相抵消。好吧,既然我吃不起苦,也不配享受这高贵的甜点。

过了几天,我在卢浮宫里看到了大卫画的拿破仑加冕的油画,津津有味地想起当年拿破仑从教皇手中抢过皇冠给自己戴上的故事,怪不得大卫只能画拿破仑给约瑟芬加冕。而在荣军院,看到了拿破仑的墓地,棺柩富丽堂皇,不由得起了“故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的感慨。但是对于法国的“拿破仑”和其他甜点我都敬而远之了。

今年情人节,想起要为先生做一款新颖的甜点。忽然想起了当年在法拉盛让我念念不忘的“拿破仑”。于是我上了油管认真搜索起来。让我失望的是,如果搜mille feuille或者Napoleon, 食谱中含糖量必然极高,对于我们中年人来说已经不合适了。忽然我想到何不搜一下“拿破仑”的中文字呢?柳暗花明,原来有一种港人改良的甜点叫做“港式拿破仑”,关键是甜而不腻。我看了好几个视频,终于掌握了要点,像模像样地操作起来。

首先我打发蛋白至坚挺,拌入烤好的核桃碎,整理成两块长方形在烤炉中低温烘成蛋白霜。然后我在三块酥皮上叉小孔,再压上烤架烘焙,这样不至于高低不平。最后我打发了黄油、糖粉和香草精、鲜奶油、盐,制成黄油霜。之后就是关键的整合步骤了,一共三层酥皮和两层蛋白霜,中间用黄油霜粘合。再最后切去多余的边时,我屏息静气,手起刀落,因为酥皮和蛋白霜都非常酥脆了,不小心就会散架。



感谢先生的摄影技术,把我这一烘焙的新作保留了在了照片中。当拿破仑在我们嘴里像云朵一样轻盈地化开,淡淡的甜味渗入心中,我不由得想起了爱情的滋味。如果说西方人的爱情浓郁如mille feuille,如拿破仑对约瑟芬的表白--“你的吻给了我无限的思索和回味,你的泪水使我热血沸腾”,那么中国人的爱如”港式拿破仑“的云淡风清却永留心底,如我和先生二十多年的相知相守,和我们每一个用美食庆祝的节日。

chunfengfeng 发表评论于
拿破仑走港式风,品位气质各不同。
只有款款缱绻意,古今中外心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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