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潮中(中)--存活 云聊系列历史篇

性情中人,分享真性情。看似古舊書,說的是千秋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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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毛去了二野五大主力之一的12军,军长王近山就是《亮剑》里李云龙原型。...

红与蓝,是最常见的颜色美国两大政党以这两色为区分标志;东方大国则独尊红色。我从小觉得红色“老土”。母亲却喜欢红色,小时候总给我做红棉袄和红灯芯绒罩衫,对我自己挑选的深蓝色,母亲总说“小孩子穿,太老气”。

母亲九十岁过世,至死不知道外公“自杀”的真相,一辈子为自己的“大地主”出身愧疚。在“一片红”的年代,红色遮盖萧杀了一切,地主后代能苟活已属不易。这也让我自省:活在宽松环境下的人,不该抱怨在狭窄空间中生存者的谨小慎危。

当年的大家族都是叔伯家一起大排行,在母亲家,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有四位:五姨、六姨、母亲(十妹)和十二舅。同父异母的十五舅和小姨是小外婆的子女。

我很小的时候,在北京见过十二舅一面,记得他十分文气俊秀,沉默寡言。

对六姨和姨父的印象更深刻一些。他们原来都在科学院工作,当时住在景山后街的一条胡同里。记得胡同口有一只山羊。六十年代初的“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北京城里的居民可以养鸡和羊。羊的膻气极大,离开好远就能闻到(我不吃肉,所以很敏感,后来读圣经才明白,羊是皇家也是犹太人献给神的祭牲)。那时除了我们进城去看望六姨妈一家,六姨妈全家也来西郊的大学看我们,邻居们都说六姨的装扮很时尚,我母亲相对比较土。那时人活得单纯,精气神都足。

表弟小时候(四、五岁)在我家为了浇花和妹妹抢小喷壶,两人打了一架,哭声震天(母亲不许我大声哭,说没有教养;所以他们大哭让我印象深刻)。后来,后来六姨妈和一双儿女回到泸县(六十年代中期),十二舅也转业回乡。

此后我只从照片上看到过他们,还有从他们写给母亲的信中,得知文革中泸州的武斗很激烈,三线军工厂的武器装备都被革命群众拿出来,与“对立派“厮杀。他们也在凶险中东逃西躲,勉强保住性命。这一切,都与前十来年的和平状况反差极强。

还是来看表弟/六姨妈儿子自己的随笔:

  

晚年归故乡,被姐姐们(五姐、六姐、十姐)称作“十二毛”的大弟,坐在船头,想起了什么?想起了少年时代在华洞花园里玩“官兵捉强盗”,想起了时常在花园里响起的霍霍磨刀声,嘴里喊着“杀猪喽”楞头青岁月?

后来他果然成为一名军人。十二毛去了二野五大主力之一的12军,军长王近山就是《亮剑》里李云龙原型。十二毛上了朝鲜战场,成为一名炮兵中尉。十二毛满身戎装,佩戴中尉肩章的照片,那是他最英姿焕发的岁月。

  

晚年,在病榻前,六妹(母亲)读着五姐的来信,五姐信中写道“我们七十几年的生命中,倒有近三十年有着共同回忆。”前三十年五姐六妹有共同回忆,后三十年,六妹与十二毛又有了共同的回忆。六妹与十二毛也算有着多重交集,都有过从军历史,而且都是炮兵部队。都上过朝鲜前线。1960年代又同一年回到故乡。一个从北京,一个从南京。而且都一根子扎到底,来到川南小县城生活。姐弟命运多有巧合。

自从1949年暑假拍了那张全家福之后,哥姐们就象一把莆公英种子,随革命的旋风吹向天南地北,能够想象到,此时心中有种莫名孤独的,就是十五毛和十六妹了。

泸州在国民党七十二军郭汝瑰以弃城方式获得解放,然而,在人心浮动的1950年,两位中学生,在家乡是生活不下去的。家乡农会斗地主分田地的消息,每日传来,一定让两位中学生绷紧了神经。我完全能够体会到。就像文革时期,走在大街上。生怕看到一张打着红叉叉的家人名字的大字报。

十五毛索性参军,远离是非之地。十六妹比较惨,她得直接面对现实的际遇,好在有个城南高家可以避风挡雨。

……民国年代的泸州城,素有泸北屈家、城南高家、东门口刘家的三足鼎立之说。有好长一段时间,高家势力很大,泸州城著名的三星街,就是因清末高家连中三名状元而命名。如今著名的泸州百年老窖池,就座落于三星街上。(请看接续篇“下”)

外公屈薰然和家族往事,参考“云聊系列”《生死碉楼-上、下》、《心红根不正的前辈—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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