耄耋之年

几天以前，系里有一个资深教授退休了，开了个欢送会，我也去参加了。欢送会正式开始之前，大家聚在一起聊天，吃点心。我拿了一点吃的，看到有一群人围在那里聊天，就凑了过去。哦，有一个几个月前刚认识的美国老教授，必须去打个招呼。还没等我开口或者伸手去跟他握手，这个美国教授手指着我对大家高声说：这个家伙很坏，他曾经想把我杀死（This guy is mean! He tried to kill me once,)。就在所有的人大吃一惊，看着我们俩的时候，教授大喘气加了一句：在匹克球场上。(on a pickleball court).

说来话长，几个月以前的事儿了，我陪着领导在中级班里打了几场匹克球，后来她和其他的人配对比赛，我就趁机溜了出来，到另外一个场地去打了几场比赛。中级班在室内，室外是高级班。我原先去中级班打球，被那里的人轰了出来，说我球打得太重，打到人身上会有危险，让我到高级班去打。我那时候刚加入俱乐部，不太清楚怎么回事，就到室外的场地，结果被人打得灰头土脸。后来才知道那几个是专家班，比高级班还要高一级。知道了这个以后，我去高级班打了几次，在那里大概中等水平。但是为了陪领导打球，有时候也混到中级班去，保证不使劲扣球，以吊球为主，人家这才让我在那里打。有时候找机会就溜出来到高级班打两下子。

那天出来以后打了一场球，很激烈，但是我们赢了。这时候来了一位老者，我看不太出来他到底有多大，但是应该比我年纪大，他说要和我做队友打一场。我看他年纪比较大，就尽量在场上多跑动。有几次抢了他的球，之后我向他道歉，说不应该抢他的球。他说你为什么要道歉？都得分了，怎么还道歉？请你继续抢！老头子打得也不错，而且他一边打一边开玩笑，心态非常好，满场都是笑声。跟这样的人合作真的非常愉快，而且那场比赛我们居然还赢了。

老头很健谈，打完以后拉着我聊天，问我在哪里工作？我告诉他在农工大学，他就问是哪个单位？我说是工学院的。他又问是哪个系的？我说是某某系的。他说我对那个系很熟悉。这下我倒吃了一惊，问他为什么？他还问我什么时候到那个系，我说2006。他说怪不得我不认识你。原来他是我们系的老系主任。在我来之前两年退休了。我心里一算，他得有80好几了。果然是83岁了。本来就觉得他球打得还可以，现在一知道他的年纪，真的让我肃然起敬了。就好比跑马拉松的人说一个时间，可能并不是很快。但是如果他说是80几岁了，那性质就完全变了。83岁，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在球场上打球，更不要说打成他这个高水平了。而且我跟他握手的时候，感觉他的握力很强大。

很可惜，他已经退休了。我们系里前面两任系主任，有一个是个老好人，无所作为。另一个倒是大刀阔斧，但是人太严肃。很难得这个老系主任风趣幽默，喜欢打球，很对我的路子，真的有点相见恨晚。

回到那个退休晚会，老系主任向旁边的人介绍我说：这个人我第一次看上去这么瘦，弱不禁风的样子。但是他的球打起来吓死人。老系主任不但风趣幽默，说话还很夸张。

80岁是耄耋之年了吧。以前我梦想着80岁能够打铁跑马徒步或者打乒乓球，现在老系主任就是我的榜样，我争取匹克球打到8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