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太门西》连载292:第98章:大漠落鹰(1)

长篇小说《太门西》:山上长弓 著

第98章:大漠落鹰(1)

沙孤驼和梦露的这一战打得窝囊,沙孤驼非常沮丧,也很愤怒。


沮丧的是自己一身至刚至猛的刀法无处施展,这女人的武功太怪异了,不是自己打不过她,而是根本就碰不着她。人家站在房顶上,你够得着吗?刀法好又有个屁用!只能对着空气一阵乱砍,他郁闷之极。

愤怒的是自己大部分时间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虽然没有伤到一根汗毛,但看在别人眼中,那也是自己技逊一筹。

还有一点也让他恼怒,那就是李雨桐的态度,这婆娘居然把自己当成主子了,都没有问自己一下就擅自做主,那口气就当他不存在一样。这女人与昨晚那个贱货判若两人,真是个心机女呀!

李雨桐才不管这么多,她只需沙孤驼把太门西留下来,现在太门西留下来了,沙孤驼也沒多大用了。她的目的是杀太门西,至于沙孤驼高兴不高兴,以后怎么对待自己,她无暇顾及,不去想它。

李雨桐当仁不让,招呼仆人摆上酒席,安排沙孤驼和太门西入坐,一副女主人的样子。沙孤驼见着有气,想发作但又沒有口实,只有任由李雨桐安排,心中却想着事后如何收拾这娘们。


太门西见李雨桐俨然一个压寨夫人的架势,调遣匪众,指挥仆役,招待客人,连沙孤驼都听从她的安排。更让太门西吃惊的是李雨桐对自己态度的转变,热情自然,就像他们之间完全没有冲突,刚才的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装得跟真的似的。没想到这女人变化这么大,变得这么老练和有心机,熟练的掩饰和控制自己的情绪,怎么看都不像原来的大小姐。

李雨桐知道沙孤驼和太门西两人都以异样的眼光打量她,她也不在乎,就当没有看见。

所有人都听从李雨桐的安排,唯独梦露一人不配合她。李雨桐也让梦露入席,但梦露坚持要站在太门西身后,要伺候夫君用餐,无论怎么劝说都不行。

李雨桐见劝不动梦露,就看向太门西。

太门西对梦露说:“你也坐吧。”


梦露嗯了一声,但却沒有动,太门西也沒在再说什么。

李雨桐见梦露不动,就说:“太门西,你家夫人都把你的话当耳旁风吗?怪不得都跑了。” 

李雨桐这话是在挑拨了,太门西说:“我家男女平等,我从来不把女人当附属品,谁想走我也不阻拦,好聚好散,沙夫人你行吗?” 他看了一眼李雨桐的脖子,他早就注意到李雨桐脖子上被掐的印子了。

李雨桐的脸一下胀红,任谁看见她脖子上被掐的印子都可以想象得出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这是非常难堪的事。

“至于梦露嘛,” 太门西接着说,“她是最听话的,从来不违拗我,除非一种情形。”


什么情形?李雨桐和沙孤驼都好奇,这个女子看来对太门西忠心耿耿,还有什么事让她违拗太门西。

太门西伸手握住梦露的手,“为了保护我,梦露会固执的不听我的吩咐,就像现在一样,梦露查觉到你们不怀好意,想加害我,她就不吃饭,专职守护我,让你们无法得逞。” 

太门西说话也不客气,沙孤驼和李雨桐邀他来的目的就是杀他,这已经是摆明的事,无需再装模作样的给他们面子。

沙孤驼被搞得难堪,妈的!请你吃饭还给人甩脸子,但他又不能翻脸,难不成再打一架?

李雨桐却若无其事,笑着打圆场说,“哎哟,我的太门庄主,你怎么把人想得这么坏?我说过,这次真的只是请你吃个饭。”


太门西眉头一皱,李雨桐怎么也学会了秦弱兰那一套,难道当了土匪就非要把自己弄得这么俗吗?

酒菜上来,沙孤驼举起酒杯,对太门西说:“太门庄主好福气,娶了这么些个武功高强的娘子,不管到哪里都有人保护。” 言下之意太门西是个靠老婆保护的人。

太门西举杯说,“沙堡主也好福气,有一个这么能干的压寨夫人,帮你打点里里外外,操持一切,堡主你什么都不用管,多轻松啊。” 太门西这是在挑拨李雨桐和沙孤驼,喑示李雨桐才是黄土堡的真正主人,沙孤驼能听不出来吗?

太门西正要一口把酒干了,梦露伸手在杯子上一划,手上的银针在酒里点了一下,测一下酒中是否有毒。

沙孤驼忍不住了,梦露刚才就用银针测试茶水,他把酒杯一放说:“太门庄主,你们怀疑我下毒吗?”


太门西摇头说:“沒有,沙堡主仍武林风云榜上的高手,要杀我那还不容易,何需用这种下作手段。倒是你这位厉害的压寨夫人让人不能不防,堡主你也要多留个心眼哟。”

沙孤驼心想这话丹妃也说过,我还不信,但看李雨桐现在的表现,这是一个心机很深的两面人,还真得防着点。

李雨桐暗骂,太门西这毒舌,怎么这么招人恨!她忘了这次是她去招惹太门西的。

更气人的是梦露不仅试酒,太门西的饭菜她都要用银针试一下,也不管沙孤驼和李雨桐高兴不高兴。

李雨桐气得翻白眼,沙孤驼更是想摔筷子,这饭还怎么让人吃?妈的!搞得我都觉得这菜有毒了。


太门西见两人气的那个样子,还不忘来一句,“沙堡主,要不要用银针也试一下你的酒菜?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还别说,这个念头还真的在沙孤驼脑中闪过。

李雨桐气得差点把一盆汤扣到太门西头上,费了好大的劲才忍下来。她强装笑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笑得有点不自然,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还不时神经质的抽动一下。

看到李雨桐受罪的样子,太门西噗嗤一笑,差点把喝的酒喷出来,心说我的大小姐,你能不能不装,累不累啊?

李雨桐真的好想好想好想杀了太门西这个王八蛋!


这一顿饭吃的实在是太别扭,四个人的酒席只有三个人吃饭,有一个就是不吃,还把每个菜都试一下是否有毒。

而在坐的三人又各怀鬼胎,互相猜忌。

大家之所以隐忍不发,都是在等萧皇后的到来,萧皇后来了大戏才开场。

沙孤驼注意到太门西一直在看李雨桐,而李雨桐也不时瞟太门西一眼,两人眉来眼去,含情脉脉,至少沙孤驼是这么认为的。他醋意大发,特别恨李雨桐,觉得自己被她蒙蔽了,这婆娘昨晚对他那个崇拜哟,好像他就是天下最了不起的男人,现在却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见到老情人就把他给忘了。

其实李雨桐根本没那个意思,她是在琢磨怎么杀了太门西,她看太门西是忍不住想抽这家伙,想冲过去在他脸上抓一把。


太门西刚才说李雨桐能干,操持里里外外一切,暗示李雨桐才是黄土堡的真正主人,这让沙孤驼越想越不爽,李雨桐这个婆娘算个什么东西?他觉得有必要让太门西明白一些事情,不能让他把自己看低了,于是对太门西说:“太门庄主,你可能以为我是被李雨桐利用了,其实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了断你我之间的一桩私仇,与这个女人无关。”

这下轮到太门西惊奇了,“什么私仇?你我都不曾相识。”

沙孤驼盯着太门西看了一会儿,“你知道小飞仙吧?”

太门西脑袋有些乱,“小飞仙?哦,我想起来了,你说的是秦弱兰身边那个小飞仙?” 这事过去了多年,他与小飞仙只有一面之缘,都快忘了。

沙孤驼问:“你说的秦弱兰就是那个妓女吧?对,就是这个女人身边的小飞仙。” 他看了一眼李雨桐。


“小飞仙又怎么了?” 太门西还是不明白。

沙孤驼伸过身子,一字一字的说:“小飞仙是我儿子,你杀了他。”

Jesus Christ!太门西惊得差点跳起来,“小飞仙是你儿子?”

“现在你知道我为何要邀你来黄土堡了吧?” 沙孤驼说。

这事太震惊了,没想到呀!太门西暗自吸口气让自己镇静下来。他有太多疑问,小飞仙怎么会是沙孤驼的儿子?如果小飞仙是沙孤驼的儿子,怎么会流落到江南?沙孤驼怎么知道小飞仙死了?衙门都不知道秦淮河里的那具无名尸是谁。还有就是沙孤驼和秦弱兰又是什么关系?难不成小飞仙是沙孤驼与秦弱兰的私生子?这事越想越离谱。


太门西问:“沙堡主,你确定小飞仙是你的儿子?不会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忽悠了吧?”

沙孤驼瞪着太门西恼怒的说:“什么是忽悠?太门西,你以为我是乱认儿子的傻子吗?小飞仙身上有桃木护生符,是我给他娘的,上面还有他娘的名字。”

哇,如此说来小飞仙还真是沙孤驼的儿子,但为何…太门西突然看向李雨桐。

李雨桐避开太门西的目光。

太门西点点头,对李雨桐说:“我明白了,这都是你的杰作。我说呢,东亭府的大小姐怎么会来边荒之地当马匪的女人,原来你和秦弱兰编造了一个故事,想以此来挑动沙堡主杀我。沒想到呀,你居然和秦弱兰走到了一路,怪不得你的做派越来越像秦弱兰了。” 


“难道不对吗?你杀了小飞仙,敢做不敢当。” 李雨桐激将太门西。

“你怎么知道是谁杀了小飞仙?你有证据吗?你根本就没有证据,因为这全是你编造的。” 这个太门西非常确定,小飞仙是怎么死的只有他和丹妃姐妹知道,沒有其他人知道,李雨桐更不可能知道真相。

李雨桐犹豫了一下说:“我当然有证据,秦弱兰派小飞仙去杀你,沒想到小飞仙反而被你的几个老婆杀了。”

“就这个?你和秦弱兰编的一个故事就是证据?” 太门西转向对沙孤驼说:“沙堡主,你是了解这个女人的,她的话能信吗?你有没有想过是她杀了小飞仙,然后栽赃到我头上?” 太门西看得出沙孤驼恼怒李雨桐,李雨桐脖子上被掐的手印就是证明。

“你不要脸!” 李雨桐做梦也没想到太门西会反咬一口,顿时就坐不住了,这事非同小可,她一拍桌子站起来,气急败坏的指着太门西,“太门西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杀害了小飞仙,居然赖到我头上。”


“哎呀!” 突然听到一声惊呼,太门西也跳起来。原来是一个丫鬟来给太门西上茶水,被李雨桐拍桌子吓得手一抖,茶水洒到太门西身上,太门西被烫得跳了起来。

小丫鬟吓慌了,扑通跪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在堡主面前烫伤贵客,出这种事是要被重罚的。

太门西也没有什么事,见小丫鬟跪下了,就忙说:“没关系,起来,快起来!”

小丫鬟哪里敢,堡主没有发话她绝不敢擅自起身离去。太门西不知就里,见小丫鬟还跪在那里,就伸手去扶,梦露也帮了一把,把小丫鬟拉起来。

小丫鬟紧张的看向沙孤驼,沙孤驼铁青着脸。太门西见小丫鬟紧张的样子,就对她和善的一笑,“没事的,去吧!”


“还不快滚!” 沙孤驼骂道,小丫鬟吓得一哆嗦,给太门西鞠了一躬,匆匆离去。

沙孤驼对管家勾勾手指,管家走到他身边,低头听吩咐。沙孤驼对管家低声耳语了几句,管家点点头离去。

沙孤驼对太门西说:“我们塞外的丫头毛手毛脚,不如你们中原和江南的女子灵巧,太门庄主见笑了。”

太门西大度的说:“小事一桩,这丫头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谁没有一个失手时候,不碍事的。”

李雨桐轻轻咕噜一句,“烫死活该!”


李雨桐这话倒提醒太门西,他俩的较量还未结束,便对沙孤驼说:“对了,有关小飞仙之死,沙堡主是知道真相的时候了。事情是这样的,小飞仙是江南有名的侠盗,他盗来的钱都用在秦弱兰那个女人身上了。后来他遇见了东亭府大小姐,两人一见钟情就好上了。但他又不愿放弃秦弱兰,背地里与两个女子都有往来。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男人嘛,有几个女人很正常。但这俩女人可不一般,嫉妒心特别强,两人一合计就把小飞仙毒杀了。在江南武林这可是人人都知道的事。”

太门西信口胡诌,这也太离谱了,自己都觉得好笑。但沙孤驼无法考证,李雨桐又有口难辩,只要把两人搅得心神不宁就行了。

李雨桐目瞪口呆,天下居然有这么无耻的人,连这么荒唐的事也编得出来。她嘴唇发抖,指着太门西半天说不出话。她使劲的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觉得自己要发狂了。

太门西看着李雨桐抓狂的样子,心说这才是当年东亭府的大小姐,一种熟悉的感受涌上心头,居然感到有些亲切,“我说大小姐,你别激动,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你杀了小飞仙,敢做不敢当?” 刚才李雨桐用这话激他,他现在又还回去。

李雨桐终于缓过一口气来,心中也在想,这家伙还是当年那个杂货铺小老板,那副找抽的德性一点没有变,气死人不偿命,我当时怎么没有一剑把他给砍了?她指着太门西,“太门西,你就是天下最无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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