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四年一度的美国大选季节,不禁想起六年之前的中期选举,也是小粒成为公民之后第一次行使投票权,她和丈夫张潇约好提早下班在投票点会合。
没想到小粒临走前接电话耽误了几分钟,在去的路上心里很毛躁,因为知道张潇在等待时的火气是呈几何级数上升的,果不其然,小粒到了之后远远看到他孤零零地杵立在入口处,见了面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发作:“说好的时间你偏偏就要迟到,你每次都这样。”小粒无奈地说:“凡事都有意外,临出门接了个电话。”张潇:“那你不打电话告诉我?”小粒:“那个点儿你在来的路上,不想让你开车时接电话。”硬生生咽下后面一句:“能耽误你十分钟吗?一天有多少个十分钟也没见你珍惜出什么名堂,偏偏这十分钟就让你这么计较酝酿出这么大的火气。”
两人一起往里面走,小粒问:“你到了之后为什么不直接去排队呀?”张潇:“那你呢?你就找不到我了。”小粒:“我来了会给你打电话问啊。”张潇:“那你找到我之后呢?”小粒:“就和你站一起呀。”张潇又激动起来:“插队呀,怎么行?”小粒:“你打电话告诉我在哪里排队,收起电话后和后面的人打声招呼,说太太很快就到,这种情况谁会计较我插队或者不插队呢?”张潇很不耐烦:“算了算了,不和你说了,知道你又要来这一套。”
小粒不明白,张潇是不会排队还是对插队有误解,今天这一幕二十多年前也曾发生过。那时俩人新婚不久,寒假乘飞机探望父母,他们提早到达机场,还没开始办理登机手续。那个年代飞机远不及现在这样普及,所以之前只乘过一次飞机的小粒对机场还有几分好奇,要到里面去逛一逛,交代不曾乘过飞机的张潇:“登机一开始就要赶紧排在前面,这样好要求换靠窗口的座位。”看着张潇认真应承下来,小粒就背着小包到楼上去逛。
半小时过后下来一看,登机的人已然排成长龙,她急切地在队伍中搜寻自家人,从前头一直寻到后面都没有看到,一直到队尾隔着的两三米处才看到张潇孤零零站在那里守着两个行李箱,小粒奇怪地问:“你为什么站在这里?”张潇: “怕影响别人排队,往后让让。”小粒:“为什么不排队?”张潇:“等你啊。”小粒问:“你为什么不边排队边等我?”张潇:“那你过来的时候不就要插队吗?”小粒:“这不叫插队,这是你帮我排队,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周围人会理解的。”张潇:“不,这就是插队。”
小粒一下子急了:“我们来的那么早,现在排这么后,到时候哪会有靠窗口的座位?”张潇也急了:“你凭什么要靠窗口的座位?”小粒很坚定: “我就要。”边说边从张潇手里抽过机票,然后穿过队伍直接趴在柜台边上,委屈地看着空乘人员办手续,人家办完手头的没叫下一个乘客,而是问趴在旁边的小粒:“请问你有什么事?”小粒可怜巴巴递上两张机票:“我想要一个靠窗口的座位。”工作人员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很痛快地出了登机牌。
显然,人家工作人员比自家人善解人意,早知如此何必和他费那么多话。然后就听工作人员接着问:“你们有托运行李吗?”这时小粒才懊恼地想:‘哇,那人还在队尾呢,这可咋办?’没想到一回头,张潇就在后面,听到问话立刻高高举起了行李箱,小粒心花怒放地想:‘呃,好像还没傻到底。’然后看他把行李箱放上传送带。
记得小粒当年刚结婚的时候,有次教研室的几个女教师在一起谈天,不知怎么着聊起了婚姻关系,有个李老师说:“好女人是所学校。”言下之意好女人可以让自己的丈夫更优秀,等等,小粒不服气,甚至强烈抗议:“只说明你运气好嫁到一个易受教的、从善如流的好丈夫,就像姓郑的娶了姓何的有了‘正合适’(郑何氏)一样,碰巧而已,不具有普遍意义。”
果不其然,像张潇这样几十年学不会排队的,难道要说小粒的教学效果差到无以复加吗?加上两人刚刚出营的《夫妻恩爱营》难道也效果全无吗?当然不是!只能说自家人是食古不化的榆木脑袋瓜,怨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