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2-2
与此行前几座小城比，布拉格尽显曾经帝王之都的大气。
六、七年前九月初，曾到捷克首都布拉格旅游三天，住在老城广场附近的民宿公寓。特别喜欢这个城区，每天经过广场几次，却对广场中显眼的一座青铜雕像完全没头绪也无兴趣，视而不见，见过也没往心里去。此行前查阅有关布拉格老城广场的各种简中旅游攻略博客里，基本没读到哪里提到这座雕像，难道博主们都像我曾经一样历史无知？简单逻辑推理，任何国家首都中心广场上的唯一纪念人像主角，一定是其历史上最重要的人物。布拉格老城广场上的雕像，纪念的不是哪位国王或将军，而是神学家扬·胡斯Jan Hus，布拉格查理大学教授和基督教布道家，欧洲新教改革运动和捷克独立运动的先驱，影响欧洲及捷克历史进程的大人物，值得这次在这篇游记中一提。
作为中世纪神圣罗马帝国中少有的非日耳曼族王国，波希米亚王国的统治精英层却很多非捷克人。宗教上听命罗马天主教教廷，经济上罗马大主教们的领地占有近一半农田，政治上德裔血统的贵族掌握话语权。首都布拉格的查理大学是中欧最早的大学，当年的教授们却几乎全是德裔，捷克裔人在波希米亚王国人众却势微。
扬·胡斯是查理大学第一位捷克裔神学院长，作为伯利恒教堂的布道家很受欢迎。受英国神学家约翰·威克利夫著作的影响，胡斯的教义主张《圣经》具有最终权威，教会神职人员只能充当信徒的引导者和助手，而不能充当上帝的代表和中介。他指责天主教神职人员忙于寻找权力和财富，而不是为＂羊群＂提供精神指导。胡斯认为，任何教皇或主教都无权以教会的名义向其他基督徒宣战，也不能擅自决定恕谁的罪。他认为，只有耶稣基督本人作为最后审判官才有权宽恕人们的罪孽，谴责教皇权威对追求金钱的纵容。因此，天主教会出售恕罪券是不符合圣经的，也是造成普遍的教士腐败的一个原因。胡斯还宣扬波西米亚国家权力和自由思想，不受神圣罗马帝国、教皇权威和其他国家的影响。尽管教皇下令将胡斯逐出教会，但他关于波西米亚宗教改革的教义和著作在波希米亚及其邻国广泛传播和响应。
为了结束宗教纷争，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兼匈牙利国王，于 1414 年在康斯坦茨召开了一次理事会。在国王安全返回的承诺下，胡斯前往理事会自辩却被逮捕。他在公审时坚决捍卫自己的信念，但最终以亵渎上帝罪被判处死刑，1415年就在布拉格老城广场受火刑烧死。他的遗言是：“今天你烧了一只鹅，但一百年后，一只天鹅将从灰烬中复活。” （“Hus”在捷克语中的意思是“鹅”）。他的死立即激发了胡斯战争（胡斯在波西米亚的追随者被称为胡斯派）。一个世纪后，德裔的神学家马丁·路德因反对恕罪券和教廷腐败，再次呼吁宗教改革，得到广泛响应和一些德裔诸候国的支持。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和天主教教皇召集会议公审他，控诉路德犯胡斯相同的罪，但未敢当场判他死刑，从此新教改革运动风起云涌。百多年后，在基督教改革争斗的＂三十年战争＂初期，改信基督教新教的波希米亚王国率先反叛。但在布拉格西郊的白山战役中兵败后城破，从此波希米亚王国丧失独立，被迫返依天主教，置于哈布斯堡王朝直接统治下。哈布斯堡王朝凭借兼任七大选帝侯之首的波希米亚国王，从此世袭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首都维也纳。斯拉夫人的波希米亚王国及其他地区，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才独立为捷克斯洛伐克。教士扬·胡斯被捷克人视为宗教改革烈士和民族独立先驱。立像于广场上。
这次为便于泊车，选住在旧城步行区北边傍河的旅馆。从旅馆去旧城广场，先经过一个五道路口。小广场中杵着一座黑呼呼的哥特式碉楼高塔，下面一洞圆拱门，恶霸似地双脚岔开。楼上尖帽也黑呼呼，刺破明亮的青天，即时有种邪恶相。这座powder tower应该译作火药塔，像火药似黑里透着暴烈脾气。这是布拉格古城墙残剩下的唯一城门楼，中世纪时外地人到帝都见到这座凶神恶煞，不得不从其裆下钻过去，会屈膝吗？
扬·胡斯曾任教士经常布道的伯利恒教堂还在，外观平瓦、规模不大，象个会堂。
老城广场周围的网红景点都名不虚传，泰恩教堂的两座黑森森尖塔，是城中许多尖塔中的翘楚，勾划出布拉格老城在欧洲众城中独有的诡异魔幻剪影。阴天或夜晚比晴天时更明显。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佛罗伦萨的艺术史家瓦萨里，见过这种粗石砌筑且带灰暗尖塔的教堂式样，不满地称其像未开化的蛮族哥特人，故此以哥特风格传世。他是不是来过布拉格？
花哨繁复的天文钟前，总是人山人海，兴致勃勃地期待着一出热门世俗歌舞剧的开演。钟声响起，乐声奏起，圣徒人偶们依次粉墨亮相，好不热闹，全免费。
河边查理大桥头也有座高耸的哥特式塔楼，塔下桥头人来人往，注意力并不在塔上。查理大桥两边护栏上排列圣经人物雕像，我不清楚谁是谁，黑呼呼地，也看不清楚。布拉格许多建筑上也有黑呼呼的人像，空气污染的吗？意大利罗马的建筑和桥上也有许多人像，看着白净舒适多了。捷克当局是不愿清理呢，还是布拉格就喜欢黑色？满街上衣着确实多黑色，很少鲜亮色。当夜幕降临，在桥上望山上灯火辉煌的布拉格城堡，帝王气场十足。
白天晩上各去布拉格城堡一次。走马观花地逛大教堂大堂、王宫、后街小巷等。单独买票登钟塔，爬旋转窄石梯，一边计数边怀疑是否值得爬这么辛苦。终于近三百级石阶登顶，俯瞰四周，不后悔，累有所得。
中午找到爱因斯坦、卡夫卡等名人爱光顾的Cafe Louvre吃甜食。本想沾名人光，问侍者爱因斯坦爱点什么，他说双份espresso 。想想太浓，于是太太推荐热巧克力。我说公司里有免费热巧克力我都懒得喝，干嘛花钱在这里买这个。她说我美国佬喝得饮料与欧洲比都兑水，咖啡、巧克力都太淡，弄一大杯牛饮，不懂什么才是热巧克力。果然我老土，送上来一杯清水、一小碗奶油、一杯浓厚的热巧克力，这个真香。另外加几份甜品，说什么形容词好呢？
在捷克几日，一直没机会吃捷克传统名菜酱猪肘子和面包碗装炖牛肉, 今天特意找家网上评分4.7的餐厅吃，果然味道不错。不过肘子真大，吃下去，辛苦走一天消耗的卡路里全又收回来啦。
平时老城广场周围就有餐厅室外座和售货摊，现在十二月初有圣诞市场，更摆放张灯结彩的各种摊位。冬季天黑得早，乘夜色逛圣诞市场，那里充满飞扬的节日快乐气氛。城市中圣诞集市最具节日喜庆气氛，空气中飘荡浓郁的烟火气。可用鼻子欣赏美味，甜酒、咖啡、烤肉肠、烟囱面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