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茶一味(2)

明月清凉地,佳茗在握时。   淡淡微风起,停杯欲语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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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前,曾经想过出一本关于茶道的书,总结一下自己关于茶道的心得。腹稿打的差不多了,出版社也谈好了,连序言都找了萨苏帮忙写。

    结果,我又移民了。

    出来以后,各种手忙脚乱,各种适应新生活,各种更有优先权要处理的事。

    于是,过去种种犹如昨日死,一切搁置。

    当然,最大的原因,倒不是外界种种,而是我自己。

    隐隐的,不愿意成书。

    总是觉得还不到时候,觉得想的还不够成熟,可以再等等,会写的更好。

    或许是受了南怀瑾先生见马一浮先生时的影响。

    南先生见马先生时,提起马先生的书里,哪里有可商榷之处,马先生一笑:年轻时写的东西,我现在恨不得都找来烧掉。

    人生多有失言之悔。

    当时想的思路与架构已经模糊不清。

    但是后来的这些年里,曾经多次反刍,换了不少种思路,都觉得不够好。

    写一本泛泛而谈普通的书容易,写一本言之有物能成一家之言还能令自己满意的书,就难了。

    从俗简单,从心所欲则难多了。

    所以,虽然没有专门坐下来,细细思索,但是心里一直牵挂着,也不能说没有琢磨。

    但是一直没有琢磨清楚。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有一位禅宗祖师,指着一块石头,问弟子:这块石头是在你的心内还是心外?

    弟子懵了:心内?

    祖师:你把这么大一块石头放心里,不嫌累吗?

    弟子:心外?

    祖师:在你心外,你怎么看见它的?

    这么多年,这块石头一直在我心里心外游走。

    今年,我准备把这块石头处理掉。

    虚空粉碎,大地平沉。

    何况一顽石哉?

    让悟空从石头里蹦出来得了。

 

    与其在心里琢磨出一本让自己满意的书,不如先随心所欲写下来,然后再慢慢改。

    要不然永远不能落地。

    所以今年,就准备在自己这个后花园里,做这件事。

    先行告知,是自己给自己一点儿压力和动力,要不然惰性一定是会占上风,懒着懒着就年复一年了。

    写游记多简单啊,看着照片扯就行了,都用不着动脑子。

    认认真真写东西,还是很辛苦的。

    所以,先公之于众,就是为了倒逼自己:已经公开了,怎么都不好意思说了跟没说一样吧。

    自己说过的话,总归是要有个交代的。

    顺便,也会写一些真正实用的关于茶道的内容,一些不适合写进书里的内容,比如选茶的关键,泡茶的方法,喝茶喝什么,等等。

    其实,实用性的东西更重要,但是有些东西你只能用不能说——比如关于一些选茶的真话,是只能私下说而不能写书的。

    其实,文章只是理论,空对空,真正对喝茶有用的东西,比如怎么闻香,怎么泡茶,怎么喝出茶的妙处,这些东西是没办法用文字描述的,毕竟是不同的感官。

    真正要把喝茶这件事儿搞明白,真正喝上让自己舒心的茶,是需要手把手的教,面对面的学,才有用。

    就像中医的很多东西,是要师父手把手的教,才能传承的。

    比如,你说这个茶好喝,为什么?

    这个是没办法靠文字说清楚的,文字再怎么样,千言万语,最终还是“隔”了一层。

    这个没办法,老祖宗说“文不尽言,言不尽意”,“言有尽而意无穷”。

    也是禅宗说“不立文字”的缘由。

    眼睛看到了什么,鼻子是没办法清楚的,嘴巴尝到了什么,耳朵是没办法明白的。

    文字是意,意却不只是文字。

    很多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所以,那个茶的香,有多好,只能泡给你闻,闻到了,你就知道了。

    靠文字,最后还是个猜。

    那个茶的滋味,只能是喝到嘴里,才能知道。

    能猜到个啥?还不是被人家忽悠?

    内行忽悠外行,那还不是一骗一个准儿?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如是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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