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沉眠满洲国:第三十章(1-2)
本章节导读:
金植朝鲜族,曾用名:权烈恩、尹明善。是袁卓福的结拜义弟,早年从军因勾引上司的姨太太而入狱。出狱后在俄国人的铁路局谋生,后又涉入共产党地下活动而被捕。再次出狱后投奔义兄袁卓福,后经朋友介绍入鹤城警察厅特务课,被长期派驻温林县城。
成功原名:程昱光。留美的路桥工程师程维翰之子,生长于哈尔滨,祖籍江苏。先后考入江城大学,南京河海大学。辍学后考入黄埔军校(六期工兵科)。毕业后随国军在江西参加围剿红军,作战负伤后回东北修养。九一八事变后,受共产党员身份的妹妹影响,与苏联特派东北的间谍三舅达成合作抗日协议,潜入日军占领后的警察系统,直到担任温林公安局长。
关绍功其生父是关启庆。早年关启庆还在家乡务农时与逃荒落难的于鲁氏私通所生。
关启家关启庆的堂兄,在花圃镇老家教书、务农。
关启庆关绍功的生父亲,关启家的堂弟。后离家出走投军,最后任江城警察厅、警务课科长。
关祝氏前妻关鲁氏去世后,关启家后娶的续弦。
关绍禄关启家与后娶的妻子关祝氏所生儿子。
阳喜梁大马勺(梁大疤瘌)的女儿,寡妇。
于方瑞少年时随家人从海路闯关东投亲,遇海难仅与嫂子于鲁氏幸存,投亲不遇流浪至花圃镇关家落脚。之后于鲁氏与关启庆的私生子关绍功认于方瑞为舅舅。
于鲁氏(关鲁氏)于方瑞的嫂子,逃荒落脚关家。先与关启庆私通,怀孕后嫁给关启家(名义妻子),改名关鲁氏,生下关绍功。
第一节:
让金植不放心而对成功不断唠叨起的关绍功已经当警察一年多了。
关绍功少年时期在达安县城国民中学读了两年书,关启家就不让他继续念下去,十六岁就得回家顶起门户了。由于从小不招父亲待见,性格很内向,关绍功的寡言少语倒很像关启家,反倒一点不像他亲爹关启庆。
关启家在春夏两季天暖和不犯病的时候,除了瘦得脱相,脸色还很好,精神头和健康人无异,喝酒下棋都不耽误。就是什么出力的活都做不了,稍微累点就得趴下。整个就一富贵病,只能好吃好喝的养着。好在家里有了七垧地,田间种、锄、收都雇人花销再大,收成都够吃够喝,不再用算计着过日子。
继母关祝氏要照顾父亲,弟弟关绍禄还幼小年纪,正在自家办的私塾念书,什么忙也都帮不上。家里的七垧地干脆就雇短工干了,他得把关启家的私塾接过来,这是放不下、不想干都不行的营生了:关家在花圃镇坐堂教书三代了,不能说放下就给放下了,荒废了别家子弟的学业。当初周边的这些人家信得着关家,把子弟送过来念书,也是给好吃懒做的关家个饭碗,不能现在你有饭吃了,就回过头来愧对乡亲。
虽说是雇短工,但到农忙的时候,关绍功自己也得下地去干活,伺候七垧地也不轻快。
继母关祝氏嫁过来的时候才十五岁,是个小脚的山东女人,娘家逃荒落脚在了丛林镇,后来又迁往了宝都 县。继母祝家刚逃荒到东北,带着六个孩子的父母身体又都在逃荒的路上坐下病,活着实在艰难。
继母和他十七岁的姐姐,都给人做了填房,家里才在丛林镇买下五间砖瓦房和十二垧地,安置了下来。邻居阳喜的婆家,和继母家沾点屯亲,答应帮她到关家填房,就是想能多要点彩礼。关启家把关启庆离家后的所有积蓄,都拿出来给了祝家,才把小十岁的媳妇给娶进了门
关绍功虽然不招关启家待见,但毕竟是关家的血脉,没个女人帮衬,关启家自己实在拉扯着费劲,找回个女人又怕关绍功受气。对这倒霉孩子自己可能给白眼,就不能再让后娘给虐待了。
自己一个人带着关绍功苦熬了不到二年,关启家就支撑不下去了。关启家当初的盘算的是:怎么也要等到关绍功七、八岁再续弦,不管娶进来的后娘的心眼好不好使,关绍功最多也不过受个四、五年的气。过了十二、三岁,就是个大老爷们了。还有自己护着,虽不能挺门过日子,咋也能不受或少受点气。遇到能算开账的后娘想给孩子气受也不敢了。可最后实在是身不由己,自己确实挺不起这个家了。
二十四五岁的一个大老爷们还带个儿子,不缺胳膊不少腿的,就因为兄弟造孽,自己还落个童子身,这不是亏死了?!幸亏娶进来的关祝氏知根知底,是本分人家出来的,心眼也好使。
后娘关祝氏进门后对关绍功很好,还为关启家从来不给关绍功好脸子,和关启家吵过几回。家里拾掇安排的井井有条,是个能过日子的好女人,吃喝都先可着关绍功。关祝氏为关绍功辍学回家,也和关启家吵了一架:家里能供得起,关绍功也愿意念,半道就不让念了,这不是害了他一辈子?!
关启家让关绍功辍学也是无奈,自己犯病喘起来憋得满脸通红,一刻也离不开人,不帮着捶背都能马上憋死。关祝氏即便是大脚能下地干活,怕耽误事也不敢离开家。关祝氏又大字不识一个,家里的私塾也没办法帮着关启家支撑起来,里里外外都需要支撑。
关绍功回来后,赶上地里活忙,关启家不犯病的时候,关祝氏就跑到地里想多少能帮点忙。小脚的后娘才一米五多一点的身材,这些年衣食无忧吃的发福,胖乎乎怎么也不是下地干活的料,刚成年的关绍功说死也不让她去地里。自己一大老爷们,这一大块的七垧地,又不在意少雇个人省点钱,让她像个肉球似的在地里跟着忙活,谁看着都别扭,这不是让人家笑话嘛?!
关祝氏一下子清闲起来很不习惯,自己都觉得快成富人家的奶奶了,哪有光吃饭不干活的。这让过惯苦日子的关祝氏,从心里觉得对不住关绍功。半大孩子累死累活,自己却在家养膘。
在家洗洗涮涮、烧火做饭,不想一时着闲。好像关绍功辍学回家,至少是她无能造的孽。关祝氏和关启家商量过:等弟弟关绍禄长大,读到十六岁也得回家种地,不能有偏有向让别人笑话。
关启家娶关祝氏进门后到了第三年,壮年早衰就只能搂着媳妇睡觉了。关启庆第一次回来探亲的时候,他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关启庆让他安心在家兴旺家丁,他差点没愤懑的哭出来。好在媳妇的贤惠厚道,还是让关启家很欣慰。
那个年代的女人,不能被满足性欲,当然也难受,但不会有谁觉得是丈夫对不起她,一般不会太觉得委屈如果自己感觉到了委屈,那内心都会自责淫荡不知羞耻。像袁卓福家那样,至少是变相的逼着媳妇不学好。女人一旦被开闸放水,决堤自然不可避免。
要告别学生时代了,回家务农过日子,关启家还委托媒婆帮忙提亲,这对学业很好的关绍功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曾经对未来有过的无限憧憬化为泡影,对父亲从冷若冰霜的芥蒂,到毁灭前程的怨恨,关绍功欲哭无泪。本来还想找个父亲高兴的时机,提出明年要去江城读师范,现在一切都化作乌有。想摆脱这荒草甸子的愿望成为一枕黄粱,还要老死在这。现实就是要他成为一个职业的庄稼汉和业余的教书匠。和普通的庄户男人一样,娶老婆生孩子,种地赚钱过日子。
结束了两年的住校生活,回家还没适应农家生活,就开始了秋收,累得腰酸腿疼的关绍功,在磨难中慢慢的理解了父亲。家中确实缺少人手,需要一个顶门立户的男人,一种责任和自豪又油然而生。十六岁或许能娶妻生子,但很不成熟,思维也正是跳跃的时期,甚至是弹蹦般的转换无常。
一年顶家过日子的经历,关绍功知道了柴米油盐的来之不易,懂得了居家生活中的事务烦杂。殚心竭虑的呕心沥血,还是顾此失彼的纰漏百出。不过照顾好父亲、弟弟、小姨(后娘),经管好七垧土地,已经是关绍功每天都要想到的事情。
第二节:
关绍功回家也让关祝氏也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院子里除了鸡鸣鸭叫,还养了两头肥猪。家里多了许多的笑声,生机盎然的也显得兴旺了许多。
关启家其实从心里还是蛮喜欢关绍功的,血脉相连、断骨连筋。关家的男人到温林后,成家立业便都极其关注血脉相传,祈祷着人丁兴旺。如果当初关启庆是把关绍功作为侄子委托给他,他完全能做到视为己出,打心眼里都愿意当作自己的亲儿子照顾,还会用心和尽力。
可是按头饮水般地塞给了他全套有名无实的老婆孩子,让他永远像吃了苍蝇,呕吐感和哮喘般难除。
关绍功回家后的听话和孝顺,也让关启家感到了深深的自责,除了习惯般的沉着脸,那是不能向晚辈低头认错,无论是儿子还是侄子。越是愧疚就越是不刻意就地刹车,希望是会惯性减速,能在关绍功不知不觉中,逐渐改变态度。或许是怕被关绍功感觉出来,有损他的威严。
但他心里的满足和欢愉,关绍功和关祝氏都看得出来,连还不懂事的关绍禄感觉的都很明显。
关启家自己最清楚,身体开始有明显的恢复。关绍禄刚满八岁,已经在家被养成了提心吊胆的习惯,连跑跳和欢笑都可能随时招来父亲的呵斥或者责骂。关启家的消阴转晴,使得或许会和关绍功变得一样沉闷的关绍禄,开始会淘气、会顽皮了。父亲不犯病的时候,每天都要教他下象棋。
以往不敢随意的拘谨和刻板,逐渐在淡化中消失,关绍禄也敢往关启家身上爬着撒娇了,他的喧闹和蹦跳,也让整个院子感到了轻松。只是关启家听到关绍功喊关祝氏小姨的时候,心里还会有些不快。
关绍功逐渐显现的倔强,也让关启家无可奈何。看着关祝氏小脚倒着碎步,扭动的有些夸张的大屁股,更有些懊恼和愤怒:这个能生养的女人,就这样被白白的浪费糟践了,这都是混蛋关启庆做的孽!
当关启家警觉到自己的脾气往温和转变的太快了,又会无端的冲着关绍功大发脾气,甚至是恶言相向。不管怎样,关绍功日益强壮的身体,关绍禄没病没灾的成长,还是让关启家的郁闷不断的转为欣慰。关家从他这一代开始,能不再独苗单传,再过几代也能有几十号的人口。在外人看似一切如故,但是关家四口却体验到剧烈的变化。
家和万事兴,是兴家立业之本。这个家中最缺少的天伦之乐,似枯木逢春也似铁树开花,在宅院中弥漫着;这个家中最浓重的死气沉沉,像雨过天晴也像拨云见日,在春光笼罩中淡逝了。
关启家的潜意识中,这本也是 该有的祥和,只是被关启庆和关绍功父子联手所损毁。只有看到关绍功在自己面前的唯唯诺诺,他才能感受到关启庆的忏悔从而舒心。
关绍功幼年丧母,在冷若冰霜的情感桎梏和摧残中成长。得到后娘无微不至的体贴,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母爱逐渐被他感觉为带有母性和女性双重的爱。近一年的耳鬓厮磨,对身为后娘的小姨,由亲切到亲密再升华为开始向往。
每天晚上,听到堂屋插门声,就会感到失落;每天早晨,睡醒睁眼便不愿在被窝再多耽搁一分钟。抱柴烧火,看着小姨做饭,成为他最大的乐趣。每当被父亲无端训斥或责骂,他更希望得到小姨的安慰,终于在十七岁那年没能克制住。。。。。。
每逢农忙睡觉都早,吃完饭准备好第二天的杂什,都早早的上炕躺下了。一天的劳作是最好的催眠剂。第二天天刚放亮,就来到了地里,等到太阳出来的时候,干了一阵活都在歇气了。
齐人高的玉米地里,没到晌午就变成了蒸笼,不说哈腰铲地,人站在地里面喘气都费劲。关家大块农活,都是雇的短工,关绍功回乡一年适应了许多,但跟下来一天的铲地,仍然浑身有些酸软。不管多大的家业,没有东家站在地头吆喝的,不进到地里跟着,除了让人看着是像在装大户人家摆谱,也避免不了被雇工们糊弄。
家里坐北朝南的七间正房,堂屋冬天是厨房,借着烧水做饭,也把堂屋和关启家住的东间火炕烧热了。西间现在是关绍禄住着,这间屋子原来是关启庆住的。夏天就把厨房,挪到了西厢房。
东、西把头的两间,都是单独从院里开门进屋的。当年于方瑞就住在东头,进到隔壁里间的西屋,是带有火炕的卧房。关启庆跑了以后,于方瑞又战战兢兢的在这里住了两年,直到去了城里朱家当长工。
当年于鲁氏住在西头,进到隔壁里间的东屋,是带有火炕的卧房。自从后娘关祝氏进门,关绍功就一直住在了于鲁氏(就是后来的关鲁氏,也就是关绍功的亲妈)刚来到关家时短暂住过的屋子。或许就是在这间屋子的这铺炕上,关启庆把关绍功轻松自如的种进了还是于鲁氏的肚子里。
于鲁氏还姓着于呢,就怀上了关家的种。之后嫁给关启家才成了关鲁氏,这间屋子就被空下了。
关启家与关鲁氏行毕大礼的当天晚上,醉醺醺的告知关鲁氏:黑锅我背,孩子我养,但永不同房。关鲁氏洞房花烛夜就流着眼泪,满面羞愧的把行李搬进了关启庆住的西间。关上堂屋门,谁也不知道这两口子是一间住一个。关启家倒觉得自己仁至义尽:女人不要贞洁,可自己不能乱伦。
关启家一直觉得是于鲁氏和于方瑞叔嫂俩的心照不宣还默契神会:是于鲁氏故意勾引的关启庆。关启庆那时就是个生瓜蛋子,即便心存邪念,都未必能找准可以插进去的地方。
至少是于方瑞看到关启庆去黏糊于鲁氏,就心领神会的躲开了,腾出地方让二人行了方便;于鲁氏根本就没做有效的抵抗,假模假式的左躲右闪,就上推下援的请君入瓮做成好事。
想象 在这个过程去掉抹不开面子的犹豫,和主动献身没啥区别。关启庆第一次上于鲁氏那次,烙在锅里的大饼子被炕得焦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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