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照片,是廖晴无意间从手机相册里翻出来的。那天她在硅谷的交流会上,顺手拍了几张现场照片,没想到在一张模糊的背景里,捕捉到了Jeff的正面。她把照片放大,又用软件处理了清晰度,这才捕捉到他的五官细节。廖晴转着头,从各个角度盯着照片,自嘲地笑了一声:“人家说相由心生,可怎么都看不出来你这么坏,你到底是谁呢?”

她的思绪被一阵清脆的脚步声打断,随即响起的是一阵爽朗的笑声。她抬头一看,是阿斌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瓶水:“小妹啊,我又有点不舒服了。这样的身体,我还能南下漂亮国发达吗?”他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语气里透着几分自嘲。
廖晴摇了摇头,笑着打趣:“要不你就在这发达吧,省得折腾。”
阿斌把水放在桌上,正准备坐下,目光却被廖晴屏幕上的照片吸引住了。他愣了一下,随即眯起眼睛仔细看了几秒,突然惊呼:“哎哟,你认识他?”
廖晴心头一紧,赶紧把笔记本往旁边挪了一下,表情故作轻松:“没有啊,只见过一次。” 她嘴角扬起一抹笑,试图掩盖内心的紧张。
阿斌挑了挑眉,走近一步,盯着屏幕上的照片,仔细打量:“不对,我觉得这小子特别眼熟,长得像我认识的一个同乡。”
廖晴的心跳猛地加快了,她努力让语气听起来自然:“同乡?听口音确实跟你有点像呢。你同乡叫什么?仔细看看,是不是他?”
阿斌将脸凑到屏幕前,眯着眼睛盯了好一会儿,又放大眼睛再看:“就是他!我太熟了!他叫王辉。”
廖晴用力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语气却有些发颤:“王辉?你确定?”
阿斌退后一步,咧嘴笑了:“我还能认错?我们一个村的,他小时候就顽皮得要命。”
廖晴努力压下内心的波动,故作随意地问:“小时候?说来听听,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斌斜眼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干嘛?你对他这么感兴趣?看上他了?”
廖晴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看上他?看上他欠我的钱还差不多。说说呗,我想了解这位的过去。”
阿斌哈哈一笑,走到她对面坐下:“行吧,小时候他可真是个小祖宗。我记得我们家茶园种的金骏眉,被他糟蹋了大半。他就为了挖洞抓老鼠,把我家的茶树连根拔了好几棵。害得我们家那年穷了一整年,连肉都舍不得吃!”
廖晴听得目瞪口呆:“这么离谱?他这作案动机有点变态啊。然后呢?你们没找他算账?”
“算了啊。”阿斌摆摆手,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我气不过,把他狠狠揍了一顿。但你知道的,他那张嘴能气死人。被揍完还蹦哒着说,‘天生我材必有用,明年今天我还来’ 这种气人的话。”
廖晴忍不住笑出声,摇了摇头:“听起来,他小时候就挺欠揍。”
“可不是嘛!长大了也没改,还是喜欢干些偷鸡摸狗不劳而获的事儿。”阿斌摇头叹气,“你说,他欠你钱?你怎么认识他的?”
廖晴低头拨弄着笔记本键盘,声音里透着一丝冷淡:“一言难尽,以后再慢慢跟你说吧。”
阿斌见她不想多说,便也没再追问。他摆摆手,嘴里嘟囔着:“哎,这小子也算个人才,竟然还能骗到你这八杆子打不着的人。”
廖晴靠在椅背上,手里握着手机,刚刚得到王辉真名的兴奋感尚未散去,她正盘算着这信息能派上什么用场。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面上,把电脑键盘映得亮闪闪的,桌边还放着一杯温水,水汽轻轻升腾。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是闺蜜梅子打来的。廖晴接起电话,没等他开口,长长地叹了口气:“哎,要是你几天前打过来,我肯定要哭上一个小时。不过现在还行,渐渐走出来了。”
梅子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一丝关切:“资金出问题了?”
廖晴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语气有些无奈:“是啊,被骗了。要早知道是个杀猪盘,我宁愿那天躺在家里追剧,越折腾钱越少。”
梅子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上次你提到这事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但你说钱已经打过去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华人就喜欢欺负华人,窝里斗的毛病怎么也改不了。”
廖晴轻轻冷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股嘲讽:“窝里斗,外面怂,这不是咱们的光荣传统嘛?可我当时就这么缺心眼,信了他的鬼话。”
梅子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斟酌接下来的话:“对了,你之前给我的电话号码和名字,我让人查了一下。号码是随便买的,名字也是个烂大街的英文名,完全没有实质性线索。要想找到他,几乎就是大海捞针。”
廖晴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服气:“我还真就不信了。这次我倒是找到他的真名了。梅,你再帮我查查吧,看看是不是真实信息。”
梅子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点无奈:“行是行,但我得问问你,你查他的目的是什么?走司法程序?还是跑到他面前去要钱,顺便咬他一口解解气?”
廖晴嘴角勾起一丝坏笑:“我在想,要不要把他的照片和联系方式做成小卡片,然后在他们家附近gay吧的地板上撒上一层。等他一开门,看看色眯眯的小哥哥们会不会把他掰弯。”
梅子忍不住大笑起来:“廖小晴同学,你这家伙。可我跟你说,像这种案件,最后基本都没得查。要我说啊,别折腾这么不值得的事了,该放下就放下,就当丰富人生体验了,别影响你正常的生活。”
廖晴撇了撇嘴:“放下?我不服气啊。被骗钱也就算了,还得忍气吞声,装作若无其事?”
梅子的语气多了一分认真:“我明白你心里不好受,但你要清楚,司法程序就是个慢吞吞的机器,能动的都不是什么正义,而是利益。你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种事上,才是真的划不来。我给你推个律师,聊聊吧,聊完你就明白,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出去散散心,把这事翻篇。”
廖晴嘴上答应着:“好吧,听你的。”可她心里却泛起了浓浓的不服气,觉得这建议虚得很,根本就是“甩手建议”。她挂了电话,盯着桌上的手机,低声嘀咕:“司法?这玩意儿不过是用来为虎作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