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站发现两恐怖尸体 1-12特大杀人案侦破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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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二接受审查

犯罪嫌疑人束手就擒

2003年1月13日甘肃省武都县锦屏乡白杨村一家四口人惨遭灭顶之灾,这建国以来武都县发生的最大的一起命案,被省公安厅列为2003年一号省督大案。案件发生后的那些日子,每当黄昏时刻,居住在发案地锦屏乡、石门乡一带的农户就已是足不出户、大门紧闭。这又是刑警心中一块硬硬的心病。今天案子破了,武都县的老百姓自是喜从心来,淤积在刑警心中的阴霾烟消云散了。

  小型电站发现骇人尸体

  2003年1月13日中午11时左右,位于武都县城大约三十多公里拱坝河一个小型电站水池里,电站职工发现两个可疑的漂浮物,捞上来一看只见两具肿胀的尸体骇人眼目。

  刑警在县局政委王首忠和大队长谭全林的带领下迅速赶到现场:两具尸体一个是45岁左右的妇女,而另一个则是幼尸,大约只有2岁多一点的男孩。女尸系钝器打击头部导致脑组织损伤死亡,幼童系扼颈压腹所致的窒息死亡,无疑这是凶杀案件的死者。

  凶手是谁?为什么杀人?就连2岁的幼儿也不放过。“寻找尸源”,武都县公安局连夜赶制了三百多份寻人启事贴在了各个村庄的路口,刑警们拿着死者的照片,挨家挨户找人,其足迹踏遍了周围几十个乡村和林场。

  找到尸源全家遭不测

  一个开客车的司机扯出一桩事。12日那天他从铁坝乡丁字河口拉了一男一女抱着一名两岁的孩子,两个大人争吵不休不知何故,但在拱坝电站下车是肯定的。司机的讲述得到了多方的证实。刑警按图索骥一直来到远在几十里开外的山区——蒲池乡麻湾村,结果那一家三口好好的活着。

  “血,满车的血。”又一位目击者恐怖地描述着他所见到的一切。13日,他无意中发现,锦屏乡黄鹿坝村的村民陈某所驾驶的三轮车上鲜血淋漓。后来刑警找到陈某,检验了车上的血迹,结果是猪血。

  ……

  这样的排查一直到18日,死者的女婿何海林的报告,才彻底揭开了尸源之谜。

  何海林记得最后一次到岳父冶腊元家看儿子,是去年农历9月份。脾气古怪的冶腊元见到何海林气就大发脾气,何海林一气之下就连门也没进去转身就走。腊月十五,何海林想儿子想得发疯,可听说岳父家已经锁了好几天门,于是他乘黑摸到岳父家,翻墙进了院子,屋内果然空无一人,猪在院子里的饿得嚎叫,直往人身上乱扑乱咬;房子里的门开着,七头牛和两只驴没了踪影,岳母那屋子的门板倒在地上,儿子何丑牛的花棉裤在门扇旁边乱扔着,裤带子也让猪吭得面目全非。

  当两名死者的照片摆在何海林的面前时,老实巴交的庄稼人竟号啕大哭起来。没错死者是岳母刘条英和其儿子何丑牛。

  失踪人变成了尸体

  找到了死者尸源,专案组迅速汇集到冶家大院开展勘察。这是一个典型的古氐族人的四合院建筑。但是第一天的勘察除了失踪的人畜之外,并没有发现犯罪的痕迹。“这里应当是第一现场”刑警队长谭全林断定。最后在炕头墙上和房中木檐上他终于发现了被擦试过的微量血迹,经检验有死者的血迹,第一现场被找到。

  刑警们一致认为案件的定性应当是图财害命,而眼前围绕案件最多的问题是冶腊元及23岁的儿子连同自家的七头牛、两头驴踪影杳无?杀人者有几人?尸体是怎样被运到拱坝电站的?

  为查找冶家父子,刑警们又一次把目光投向拱坝电站那湍急的水流。这段水渠全长超过三公里,其间还有若干个长度超过200米的涵洞,水深2.3米。24日电厂根据公安局的请求,断水停电。

  在凛冽的寒风中,刑警大队长谭全林带着队员赵梁身穿防水衣,头戴矿灯手持一米多长的木棍,跳入齐腰深的水中寻找线索。然而两个小时过去了,艰难的探索依然没有结果。忽然岸上的刑警看见电站坝底拦污网上贴着被水泡得肿胀不堪的两具尸体,不用问这就是冶家父子。经法医鉴定,两人钝器击打头部所导致脑组织损伤死亡。从现场的可以看出,凶手分明是想借发电机之力打碎尸体从而碎尸灭迹。

  分析现场 严密排查

  元月27日,随着案件的升级,地区公安处处长张金生和负责刑侦工作的副处长张国志带着地区公安处的刑侦人员会同县局专案组一同在现场展开工作。作为全省的刑侦专家,张国志对现场有着特别的嗅觉:现场虽然经过凶手的一番清扫,但肯定还会有蛛丝马迹。凶手既然瞄上了死者家中的牛和驴,那说明他会在作案后自己到圈里驱赶牲口,因为牛和驴不会自己走出圈门。这一指点使大家茅塞顿开,技术人员果然在牛圈里发现了一个不完整的有特殊花纹的足迹,经过比对,死者家中所有的鞋子不具这样的特征。显然,它十有八九来自凶手。

  现场得来的点滴信息集中起来,使刑警们在头脑中勾画出这样一幅图景:凶手熟悉死者,系有预谋杀人,因此白杨村人可能性最大;凶手以金属器具作为作案工具,同时还有运输工具。……因此除了围绕牲口的去向进行排查外,专案组决定进行车辆的排查。

  距离上白杨村几里地的两水镇,地处武都、舟曲和宕昌三县交界地,这里人口众多、回汉杂居、自古以来收购和宰杀牲畜的贸易就异常活跃,由此本地住的屠夫也代代相传,在这里生根。因此,排查开始专案组就把这里作为调查的重点。刑警杨勇带着三名队员走遍了这里的市场和房屋出租户,逐人逐个调查收购情况。

  元月21日上午,两水镇村民在两水河坝的大爷庙,发现冶家丢失的那两头驴,这里距离上白杨村大约7里地。驴的出现给排查工作带来了方向,专案组又以两水镇收驴人和驴出现的地方为中心,展开了一场拉网式排查。在上白杨村,谭队长组织的排查行动却颇有斩获,许多线索涉及了十几个人,而最令刑警们感兴趣的就是下白杨村的许老二。

  锁定嫌疑对象——许老二

  1月19日,上白杨村村民刘三向在村里走访的谭队长提供线索,腊月十日晚上九点多,他乘着酒兴到村南面的白龙江河坝上寻找猎物。沿着树林边的小路走了不到200米,他发现夜幕中一个鬼祟的身影,灯光下,黑影穿着黄色的大衣渐渐走来,近处一看,原来是上白杨村的许老二。

  冶腊元的一个亲戚讲:在案发前几个月的一天,许老二告诉冶腊元“有人要偷你家那片林子里的树”,并送给他一个铁棍作防身之用。

  还有人反映:腊月18日左右,许老二曾给两水一带卖鸡蛋的郭老汉还了500元钱,掏出的一叠钱全是崭新的100元票面的人民币,而反映许老二还钱的线索还有多个。

  许老二被召到派出所进行询问,现年37岁的许老二是个菜农,看似五大三粗、目不识丁却算账算得非常清楚,他流畅的列举了一串串还钱的数额和时间,几次询问都鲜有前后矛盾之处。

  找不到过硬的证据,专案组只得一次次让许老二回家,然而在幕后围绕他的调查日愈加速。

  刑警们了解到,三年前,许老二的妻子到宕昌县贩菜,不慎摔断了腰,从此卧床不起。重病之下,许老二花去一万多元的外债,最终还是让妻子命归黄泉;前些年,许老二为了贩菜,买了一辆古城牌农用三轮车。因此他具有作案的动机和条件。尤其重要的是,从死者牛圈里提取的残缺脚印与许老二所穿的“豪尔达”牌皮鞋的花纹基本一致。而对其经济状况调查的结果看,许老二在近期还的三千两百多元债务,绝大多数集中在案发以后。显然前几次他说了谎话。

  2月20日上午,许老二被正式传唤到派出所接受审查,最终被刑事拘留送往看守所。

  走访刑警又传回一条令大家振奋的消息:元月11日晚间,有正在屋里睡觉的本村村民听到路边有三轮车停了一会,又再次启动,那声音是古城牌发动机所特有的声响。而那条路由村小学通往212国道,正是许老二开车出门的必经之道。

  看守所里许老二死不认罪

  许老二是挺着胸脯进看守所的,但是,许老二硬得出奇。听到刑警讲述冶家人被害的事,许老二吧嗒吧嗒地掉起了眼泪:“太可怜了,我希望你们能抓住真正的凶手,为死者报仇。”对于腊月十日那天的活动,他声称自己那天因为胃痛而早早进入梦乡,根本就不可能有出门的机会。至于所还三千多元钱的事儿,他说那是自己卖白菜挣得,来路光明正大。

  没有过硬的证据就别想撬开许老二的牙。直到3月份,审讯工作尽管部署周密,但都无功而返。

  2月21日,专案组分析会上,张国志建议,通过牲畜和车辆的缺口搜集证据。专案组把许老二的古城牌农用三轮车大卸八件,从零件的缝隙中小心翼翼地搜集泥土等可供分析的物质。但是,能留给专案组作分析用的物证少得可怜,因此搜集工作困难重重。

  春节期间,专案组全体成员调查走访了四个地、州、市,行程上万里,走访群众达万余人,排查车辆600多辆,牲畜专业户300多人,但是,谭全林还是担心调查工作留下死角。听说在接近宕昌县的土桥村、杨沟等地有几个屠宰户,队员赵梁、李恒和王庆赶往这高山巍峨的地区。三天后,回来的三个疲惫不堪的刑警,没有获得任何有价值的证据。

  从3月31日一直到5月11日专案组一次次梳理侦查思路,预设了8个主攻方向,其中强化了对许老二的三轮车情况的核实。对审讯十分有利的是,对这辆车细微物证的搜集分析表明,泥土中含有血迹。

  5月15日与许老二第12次较量展开了,“许老二,你不是相信科学吗?”谭全林亮出了为许老二量身定制的“杀手锏”——证据。许老二的情绪突然间一落千丈,他涨红着脸不知所措。良久,开始一点点吐露“实情”,他说自己的确有罪,那天遇见打兔子的刘某,见他哭着跪着给自己求情,心一软,就稀里糊涂帮他用车子拉了冶家人的尸体,其实这一切全都是刘某干的。

  5月16日专案再次审讯许老二,其已到崩溃边缘的心理防线被刑警们彻底攻破了,一个用四条人命换九头牲口的阴谋真相大白。

  许虽交待了杀人经过,但对赃物去向讳莫如深。专案组根据调查搜集来的信息,于5月23日在两水镇找到了有销赃嫌疑的唐新存和屠户马老五,并证实了其从许老二手里买到的牛和驴正是死者家中喂养的牲畜。同时还根据许老二的交代顺利找到了作案工具—半轴,至此“1·12”案件成功破获。

  手刃四命只为偷牛卖钱

  自从他为给老婆看病欠下一屁股外债以后,许老二就没有过安神的日子,要账的人蜂拥而至。他想偷人家的白菜,但那能值几钱?见到了冶腊元家的六七头牛,他一下子有了主意,盘算了好几天,“冶家人与周围人老死不相往来,把一家人灭了,再偷牛不是也可以神鬼不知吗?”

  1月12日,许老二急急忙忙来到冶腊元家:“他伯,有人偷你家的树,快去看看吧。”冶腊元一听便怒火冲天,二话不说叫上儿子出门了,许老二也顺便抄起了放在墙根下的半轴。……

  冶腊元家有两片林子一处在不远的山脚下,而另一处就是白龙江边的小树林。父子俩人分头寻找,熟料这恰恰中了许老二的圈套。许老二用半轴分别把两人打死,然后返回冶家又将正准备睡觉的刘条英和两岁的何丑牛残杀。凶器被他埋在了离现场不远的斜桥的垃圾堆里。之后他从家里开来了古城牌三轮车,拉了四具尸体,抛入了七里外的拱坝电站的水渠。等一切完成以后,他又来到冶家悄悄赶走了七头牛,两头驴。这些牲口被许老二以4500元价格买给了敢收“水货”的马老五。事发后,心虚的马老五将四头大牛宰杀,牛肉和三头小牛买给了牛贩子,并把牛头、牛蹄和牛皮抛入白龙江,21日又将两头驴赶到了一里远的河坝以障人耳目,最后还是和许老二一道带着手铐,坐了班房。

  制造血案过后,许老二也懊悔,但为时过晚,用他的话说:“我就是死上四次又怎么样,能偿债?”所以他在审讯中孤注一掷,拼死抵赖,然而这一生中对他最大的疑惑还是他常问刑警们的那句话:“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你们怎么那么清楚我的事情?”

  特约记者 刘西昆 本报记者 王 岳 赵 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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