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女孩闯北京,从月薪800到获百万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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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腾讯新闻发起了《从她说起》女性分享会,邀请到几个在不同领域都非常出色的女性朋友,她们讲述了自己的故事,分享了在成长中的“内有引力”。

24岁开始创业的北漂女孩斯斯,是女性纪录片项目「闪光少女」创始人。她有着和大多数女孩一样的打拼经历。斯斯说,她很世俗,代表着商业和钱的那一面,但“搞钱不丢人”,她为大家分享的是一路闯关得到的“宝藏”。以下是她的分享全文:

大家好,我是在新媒体工作了十年的斯斯,“闪光少女”IP的创始人,也是一个普通的北漂女孩。



作为一个来自小城市的普通女孩,“北漂”是我非常勇敢的选择,它也成就了今天能站在这里的斯斯。在我现有的人生和经历中,隐藏着普通女孩的倔强,今天我想把我一路闯关得到的“宝藏”,分享给每一位在大城市中打拼的普通女孩。

我的第一个宝藏是:钱不是万能的,但不谈钱是万万不能的。

我想从我毕业之后的第一份工作说起。我的第一份工作,月薪800。我印象特别深刻,那时在一个门户网站做编辑。日常的工作有两个:第一个,每天原创十篇文章;第二个,拿一个马甲切换器,去论坛里做回复,每天都有大量机械的工作。

我的领导是那家公司的合伙人,工作了5、6年,工资是2000。后来我意识到,那里的天花板太低了,我再怎么努力、付出再多的时间,最多也只能挣到2000块。我必须离开。

我知道很多年轻人不愿意谈钱,特别是女孩子,不敢谈待遇,不想和别人比。但其实这是很基础的事。职场的天花板决定了我们工作发展的上限,如果你的天花板低,那你对未来事业发展的憧憬也会降低。当时的我深切地感觉到无法学到更多的东西了,于是就萌生了离开老家去大城市的想法。


究竟去上海还是去北京呢?我们20岁的时候都有这样的想法,但事实是谁给你发offer你就去哪。命运推了我第一次。当时我拿到了两份offer,一份是人人游戏,一份是知乎。当时人人游戏提了7000的工资,知乎是4500,我选择了前者。我也因此第一次来到北京,开始北漂的生活。

到北京的第一天很窘迫,那是我人生第一次来北京,出高铁倒公交整整花了两个小时。到了邮件上说的地址,我隐隐觉得不对,才发觉跑错了地方,这时距离面试开始只有3分钟。

当我赶到面试间时,HRD站在那里用眼神告诉我,“迟到一个小时咱就别来了”,但他下面一句话救了我的命。他说,你要面的leader就在那儿,跟他聊两句吧。那一瞬间我脑子里冒出一句话,“这是我的救命稻草”。

赶上午餐时间,部门领导请我吃了午餐,这顿饭吃的我百感交集,但我的另外一个宝藏派上了用场,那就是——身处任何环境中,都不要放弃寻找机会,抓住机会。因为我是一个普通人,手里没什么好牌,人生需要自己选择和创造,我的机会不多,那就自己争取机会,我一定要留在这里。

我用一餐饭的时间努力地向部门领导表达自己,推销自己,“老家那个门户网站总共五个人,我又能干线上的运营也能干线下的活动”等等……到最后他就笑了,他说:“你跟当年北漂的我也太像了,一样的语无伦次。”他说他能看出来,我很在意这个机会。然后,他慢条斯理的把那碗面条吃完,跟我说,起薪是6500,但是他愿意给我争取到7000,最后跟了一句话“在北京生活的年轻人不容易”。自从他说完那句话之后,我北漂的生涯正式开始了。


一个月后,我才真正意识到什么叫“在北京生活的年轻人不容易”。应该不会有人不知道在北京租房要押一付三吧?但20岁的我不知道。而本以为已经挺多了的7000月薪,税后就5000多一点。

租房要押一付三,还需要中介费。不管5000还是7000,押一付三的钱都是不够的。即便是合租,我也凑不到租房的钱。我当空乘的发小在她们宿舍收留了我,我们两人挤在一张床上,度过了小半年的时间。

在我辛勤工作了半年之后,我终于可以搬出去了,因为我“有钱”了。我有钱的原因是,我们的部门被裁,我拿到N+1的补偿金。我可能是所有同批被裁员的人中最高兴的一个,因为我终于有了付“押一付三”房租的钱。

当我明明白白知道了通勤的时间、税前税后的工资、押一付三和N+1之后,我想说,20岁好恐怖啊。以前在老家的时候,身边所有人都跟我讲,20岁是一个女孩如花的年纪,很多人都说你的年纪太好了,大学毕业是你美好人生的开始。但你们知道吗?我觉得这是一个谎言。

我要在人生20岁最慌张的时候去赚钱,要在第一次不知道钱是什么的时候出门赚钱;要在不知道爱是什么的时候,来选择是否要找一个男孩跟他踏入婚姻,不然我的生命就开始贬值了;要在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时候,选择在一个新城市展开我的生活与事业,现在想想,真的好恐怖。


我最近在看《北京人在纽约》,一个30年前的剧,其实跟我十年前的生活一模一样,里面老板的一句话我印象深刻,他说,“北京既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北京是战场”。

我北漂的第一年始终有一个感觉:不是在找工作,就是在找工作的路上。我第一年换了三份工作,一直被裁,一直有变动。从人人游戏出来后,我去了一家国产手机的小厂,过了半年,这个小厂也倒闭了。直到到了逻辑思维,我才真正意义上打开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进公司后,一个女HR告诉我,“我们是创业公司,不安排工位,你可以抱着电脑坐公司任何一个地方”。我就抱着电脑坐在了老板脱不花的对面。观察她工作的那段时间,我了解到“原来事儿是这么被推进下去的”。很多事情不是一下做成的,是一件件做成的,每一个会、布置的每一个任务都要落过地,文案要一个字一个字地改。

脱不花是我生命中第一个role model,给我之后的创业埋下了一颗种子。我知道了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一个选项是成为女性CEO。我真正看到一个女性的强者是如何工作的,她对一个公司的重要性。这让我明白一个强者是如何生存的,而我也想要成为一个这样的人。

我想说,人特别慌张、特别迷茫的时候,可能低头做事情就是一种前进的解法。它让人充实,被填满,不用再思考“我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在一个玻璃罩子里面”,“一点出路都没有”。


我后来从这家公司离职,老东家给了我一笔创业的基金,拿着这笔钱,我跟另外一个女孩创业三年半,我做她的二把手。做管理工作时,我们团队每个女孩都过来问我,“我不知道想要成为什么人,怎么办?”那一瞬间,我恨不得把她们都揪到我第一次看脱不花工作时的那张桌子上,问她们,“你看,她是不是很棒?”。但不是所有女孩都像我这么幸运,能在打工过程中找到一个自己的role model。

所以我就在想,能不能把那个瞬间,我跟脱不花相处的瞬间,从她身上学习到如何成为一个好的CEO的瞬间,都浓缩进一期节目里。我想,那些找不到方向的、那些依然在老家的女孩,是需要这样的内容的,她们需要知道,“在大城市女孩可以当CEO”。但拍这么一档视频节目需要钱,所以我就出门融资了。

第一次见投资人,我跟他复述我的想法,他推了一下眼镜说“NO”。我知道讲梦想肯定不行了,要谈钱。那一刻我迅速get到该如何创业了。我跟他说,“老板,我知道你很喜欢投IP、做内容,但我从来都不是,我就是一个给公司赚钱的销售。过去三年半我没给公司亏过一毛钱,我每年的销售额1500万,我很好的养活这家公司,如果你今天投我,愿意给我一个机会,你不需要担心赔钱,反而有一个机会赌能跟我一起做多大。”当天晚上我就签了我的第二个TS,拿到了启动资金。

在那个瞬间,我似乎回到了跟第一个leader吃饭的中午。我一遍遍sale自己的姿态并不是很好看,也很难掩饰激动的心情,但那是我为自己人生抓住的救命稻草,是我紧紧抓住机会的时刻。

今天,距离那时也已经过去了五六年。这五六年里,我在好好拍节目,也在努力一点点实现自己的诺言。


我做的节目叫《闪光少女》,刚开始拍时,我想要拍给我的同龄人——20岁的女孩,到现在连我自己也已经30岁。我也从拍20多岁的女性,拍到30+、40+、50+,甚至到60岁。至今《闪光少女》已经记录了40多位女性的故事,她们来自各行各业。

我拍过中国第一个斯坦尼康女摄影师,她的斯坦尼康有她体重一半那么重,她会在一个黑洞洞的机器上缠着一个粉色的胶带。她跟我说,“哪个女孩不喜欢粉色?我要扛得动这个机器,我就得练这么壮。”

还有一个女孩叫水哥,在重庆开服装厂,我去拍她的时候,是她关厂的那一天,她人生第一次赔了一大笔钱。我就拎了一个黑色塑料袋跟她一起打包、放货。视频的结尾,她跟我说,“我不甘心,我还想做衣服”。我前两天也是在上海的北外滩,她开着一辆911来接我,她的店铺已经是辣妹排行榜TOP3。我问水哥赚到钱是什么感觉,她说:“斯斯,你还记得拍我重庆的家吗?我现在把那个家里面所有的淘宝盗版家具一件件换成真的了。”

可能很世俗,可那一瞬间很触动我,这就是我的闪光少女们,我陪伴她们走到第六年了。这些女孩在我的生命中,在我创业的旅程中,在我每次犹疑的时候,都踹了我一脚,推了我一把,告诉我,你就应该拍她们。

我已经不小心站在这里成为别人小小的偶像,那我也想为那些和当时的我一样,挣扎于“穿越那个恐怖的20岁,来到30岁好爽阶段”的年轻女孩们,分享三件事。


第一个是我今天分享的主题,20岁的女孩先上车。什么意思?我以前和朋友讨论过,一个同样独自打拼、工作在大城市的女孩。我问坐车的时候头晕怎么办?她说自己开,自己开就不晕。有的时候20岁的女孩很慌张,什么事情都是别人push着干,如果你感到焦虑、迷茫,不知道干什么,你就自己握着方向盘,头就不会晕了。

第二个,别害怕开错路。我开错过很多条路,第一次迟到一个小时的面试,第一次拍摄不太成功...但我的人生就是因为有那些开错路的时刻,今天才得以站在这里。人真正的能力是把过去的挫折变成故事,让它变得有价值,让每个人可以看到时想到,我也曾经走过那里。

第三个我想说的是,旅程中盘缠固然重要,但我们在开这个车,不是在比谁最后开得快、最先到达,而是在比谁开得快乐。

今天很多人说,“斯斯,我想跟你一样,去成为一个网红,想做自己的节目”,我想说,是的宝贝,我告诉你,真的很快乐。做节目很快乐,也很幸福,但我想说的是,你是要成为自己是赛车手的那个人,不要走我的路,走你自己的路。

你应该努力成为你自己。当你“上车”后,要选择什么样的人生,什么样的生活都是由你自己决定的,你可以很闲适的生活,也可以选择奋力去追求梦想,但无论选择哪种方式,都别忘了去欣赏沿途的风景,你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宝藏,也会成为自己的宝藏。


我在车里最喜欢听到的一句话是,“虽然前方道路拥堵,但你已在最优的路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