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观察:重振经济,为什么这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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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初,美国公布了二季度的修正数据,GDP上季度的年增长率被修正为3%,高于市场预期,美国至8月24日当周申请失业金人数录得23.1万人,低于预期的23.2万人,前值从23.2万人上修至23.3万人。

这些数据都表明了美国经济仍然具有韧性,但站在我们的角度来看,3%的增长率,依然还是太低太低,但这已经好于绝大多数发达国家了。

由此这也引申出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一个经济体,要想维持高速增长,这么困难?

从自身找答案,或许是最有说服力的。

2004年,随着我国经济逐渐崛起,一些研究人员开始在全国范围内调查,询问国人的财务状况是否比五年前更好。

在五年后的调查中,也就是2009年,认为自己更富有的比例有所上升;2014年,认为自己更富有的比例依然上升,达到了77%的高点。

一个经济体的宏观高速增长,被视为是最大的红利,此时市场快速增加,蛋糕越做越大,连带着,分蛋糕的人虽然多,但每个人依然能够分得不少。

但当增长开始放缓的时候,去年,当受访者被问及同样的问题时,认为自己更富有的比例,这一数字已经降至39%。

这项名为“在今日中国领先一步:从乐观到悲观”的调查反映了一个我们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即今天的宏观经济正面临着对外开放40多年来从未经历过的危机。

尽管新冠病毒后的“报复性消费”曾被许多人寄予厚望,但今天看起来更像是雷声大雨点小。

从1980年到2010年,我国经济年均增长超过10%,此后逐渐放缓,到2019年增速来到了6%左右,到了今天,这个目标被制订在了5%。

看起来差别不大,但为什么每个人感受到的温差却如此之大?

其中一个原因可能是,增长放缓的同时,分蛋糕的人却越来越多了。

2019年,我国大学生毕业人数只有834万,五年后的今天,这个数字变成了1179万,增长了300万人左右,在GDP增长放缓的同时,进入就业市场的人变多了,于是每个人分到的红利,自然也就变少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行业上的变化。

几年前,我国决心让经济摆脱对房地产市场的依赖;过去房地产支撑着国内家庭的储蓄、银行业和地方的收入,但现在,房地产的不断下行,已经让大量背负房贷的家庭,感受到了最直观的变化,即自己的财富开始缩水了,但要还的房贷,却没有什么太大变化。

越来越多的开发商倒闭,留下了巨额的债务、一系列的投资失败、烂尾楼的楼盘,以及从业者的流失,都严重打击到了我国宏观经济的基本盘。

毕竟房地产实在是太严重了。

一个占据我国家庭资产的七成,一个曾占据我国GDP的近五分之一,它的下行,势必让宏观经济承压,尽管我们如今已经在努力摆脱对房地产的依赖,但这需要时间,而这个过程中持续的阵痛,也不可避免。

最终,房地产让本已经倾向于大量储蓄的消费者变得更加谨慎,消费降级之下,企业营收利润下滑,也不得不开始削减工资、缩减招聘规模,从而形成了恶性循环。

此刻,越来越多的大学毕业生却嗷嗷待哺,渴望进入就业市场一展宏图,但结果却是消费市场的萎缩换来了企业招聘的萎缩,最终形成了企业到就业端的一系列内卷。

宏观上的变化体现到微观上,就是个人就业更难了,收入和过去相比,也增幅无几。

这对一代人,尤其是年轻人的打击是非常大的。

过去我们习惯了经济高速增长几十年的宏大叙事,对年轻人来说,他们的未来期望值乃至抱负同样极高,每个人几乎都习惯了房价永远会上涨,经济永远会快速增长、生活条件会更好期望,当一切都没有如期望那样的时候,信心就会快速削弱。

房地产过去是经济增长的引擎,当我国开始摆脱对房地产的依赖时,我们剩下为数不多的增长引擎就是消费出口和投资。

但消费支出撞上房地产下行,家庭消费只会更理性;电商平台阿里巴巴的销售额在春季下降了1%,今年夏季我国的电影票房更是比去年同期下降了近一半,用腰斩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这些数据都在进一步表明,消费正在降级,且没有恢复的迹象。

至于投资,我国民间投资增速来到了零,信贷数据也再创新低;而一些外资曾经急于进来,但现在它们一样在缩减开始。

上个月,丝芙兰宣布,由于“市场充满挑战”,该公司正在优化人力。而IBM也即将关闭在国内的两个研发中心。

很多人说,如果美联储降息,会有高达万亿美元的资金涌入国内,但从一些跨国企业的动作来看,首先它们肯定知道美联储快要降息了,但它们的经营策略,依然是偏向于保守的。

这也能够说明问题。

至于出口,随着欧美的贸易保护主义不断崛起,来自欧美的最大买家正承受越来越高的关税成本,而这,短期内也难以改变。

消费、投资、出口,拉动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如今都面临或多或少的问题。

增长的本质,其实就是对边际效益递增的不断运用,随着我们的对外开放经过几十年的发酵,随着我们的市场经济经过几十年的发酵,增长放缓在情理之中,但可能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从去年开始,经济学家辜朝明就受到关注,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国内的问题,被很多人越来越视为上世纪80年代日本的翻版,媒体、记者邀请辜朝明一次次访谈,给出意见。

而这位创造“资产负债表衰退”的经济学家,给出的答案也是出奇地一致,即由政府扩大借债开支,承担市场消费的角色,以刺激经济维持运转。

但这样过于简单的答案,似乎也很难服众,或者说令人难以接受。

增长放缓是趋势,历史上没有任何一个经济体可以永远保持高速增长,但当我们真正开始面临增长放缓的时候,阵痛和对未来的期望落差,依然令人难以释怀。

习惯是可怕的东西,从习惯增长到习惯增长放缓,更多的,恐怕还需要我们用时间去适应这一点,而适应的过程中,代价已经在发生了。

朋友告诉我,自己很难接受生活品质出现下滑。

彼时朋友说这句话的时候,正面临着收入锐减;由奢入俭难,很多人过去大手大笔消费惯了,当收入锐减到来之时,又有多少人能够真的释怀?

过苦日子,当然不是。

几十年前没饭吃,那才叫苦日子;但对今天的年轻人来说,从出生起就面临着一个优渥的环境,不缺吃不缺穿,就像欧美那样,在经济大萧条的时候排队去领免费的猪脚,他们就认为那是过苦日子。

不同的时代,对苦日子的定义不同,今天年轻人对下限的标准更高了,但反过来,这也让我们的经济未来走势,变得更为分化。

未来两极分化的可能还不是年轻人,而是年轻人和中老年人的分化,就像那位逆行打脸的女车主,每一巴掌看起来是打在了那位退伍老兵的身上,但其实是打在了一个群体的身上。

根本的问题,就是根本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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