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是最躺平的诺奖得主:常死线挣扎 爱喝酒种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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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维克托·安布罗斯(Victor Ambros)与加里·鲁夫昆(Gary Ruvkun)因为在微小RNA(microRNA)领域的工作贡献获得了2024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戳详细诺奖解读)

来看看“死线斗士”“哈佛赌王”的精彩人生吧。在他们背后,还有一个与四次诺奖有关的小虫子

安布罗斯:

死线是第一生产力,60小时出奇迹

2000年的一天,安布罗斯看到了鲁夫昆的一篇论文摘要。论文展示了let-7在不同动物物种中的高度保守性,跨越了从海胆到人类的广泛物种。老安花了10分钟时间望向窗外,一番深思:如果let-7具有如此广泛的保守性,那么其他类似的微小RNA也很可能存在于各种生物中,且具有重要的生物学功能。

这俩人笑起来跟表情包似的丨Washington Post

仰望完星空后,安布罗斯和实验伙伴罗莎琳德·李(Rosalind Lee,也是他的妻子)开始了有针对性的测序和搜索工作,成果也不错:他们鉴定了大约十几个线虫的微小RNA,其中一些(如mir-1)广泛存在于包括人类在内的物种中。但他们鸵鸟地认为,自己是唯一有动机进行这种搜索的人(同行:当我傻吗?我们也看了鲁夫昆的论文的。)

得知获奖后,安布罗斯开心地和妻子自拍丨X/The Nobel Prize

在2001年7月的一个学术会议上,安布罗斯还听说了大卫·巴特尔(David Bartel)在试图从线虫中克隆微小RNA,但认为后者“不是个线虫人”,然后就把这事儿抛诸脑后。

时间很快来到一个月后。8月6日,星期一下午,安布罗斯收到了Sicence编辑发来的审稿邮件,邮件中是图斯尔(Tom Tuschl)的新论文摘要——在果蝇和人类中发现新的微小RNA!他不得不告诉编辑,正在准备发表一篇相似发现的论文,存在利益冲突,无法审稿。

虽然这篇“论文”尚未成形。

安布罗斯急了。周二上午他试图通过快速通道向Cell提交论文预审,提及了他们鉴定的新的、系统进化保守的微小RNA;但编辑当天下午拒绝了。安布罗斯不得不重新转回Science,而后者竟慷慨地同意将其与图斯尔的论文一起送审——只要能在周五之前提交论文。“顺便说一句”,编辑补充道,“还有第三篇稿件,作者大卫·巴特尔”。

更大的问题在于:周五交初稿,现在是周二晚上,论文字数0

这还能赶得上?| Meme Creator

在接下来的60多个小时里,安布罗斯和罗莎琳德一边进行最后的实验,一边画图,一边站在实验台旁疯狂码字以避免睡着。死线就是生产力,他们竟然真的在周五下午把论文初稿发出去了。论文被接受,和另外两篇一起发布了,尽管所有三位审稿人都指出这篇初稿写得极其糟糕

两天半里累得迷迷瞪瞪的两口子表示:还要啥自行车啊。

安布罗斯与罗莎林德·李。二人既是战友,也是夫妻,并共同获得了AAAS颁发的克利夫兰奖。丨 Joseph Mehling

鲁夫昆:

流浪到科学界的嬉皮士

鲁夫昆是1952年出生的。在嬉皮士风潮最盛的60年代末、70年代初,鲁夫昆正是意气风发的男大,顺理成章地沾上了一点嬉皮士的风气。

1973年,留着长发的鲁夫昆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毕业(他爸也读的这个学校,他自己也出生在伯克利,老土著了),拿了个生物物理学的学位,但也不急着找工作,而是买了一辆蓝白相间的面包车,沿着美国西海岸漫无目的地兜风

据鲁夫昆后来在访谈中回忆,他当时去面试了一家核电站、试着去当电台DJ(可能都没面试上),最终在酒吧喝酒时,得到了一份种树的工作,而且种树工几乎都是满怀理想的年轻嬉皮士。

种树的回忆,后来被鲁夫昆反复提及,也成为鲁夫昆女儿小时候最喜欢的睡前故事,“种树合作社是工人所有,讲环保、讲性别平权,白天在陡峭的山坡上淋雨挨冻种树,晚上在帐篷里喝酒”。

在用1年时间种了大概5万棵树后,种树小能手一路向南流浪到玻利维亚,偶然看到了《科学美国人》这本杂志。在看了一天一夜之后,他意识到“是时候回去了”。于是,这个世界少了一位植树达人,多了一名科学家。

关于当流浪嬉皮士的经历,鲁夫昆还是蛮感慨的:“当流浪者和当科学家没啥不同,都是跳上一辆公共汽车,不知道这辆车或这个实验会把我带到哪里去。”

今天的鲁夫昆还有一些嬉皮遗风。根据实验室成员泄露的情报来看,鲁夫昆可能是“哈佛赌王”——每当学生、博士后提出什么想法,鲁夫昆都会说,“行,我赌3美元”。

线虫和星空,我都研究

这名分子生物学家并不满足于在地球上研究微生物

自2000年以来,鲁夫昆跟地球物理学家玛利亚·祖贝尔(Maria Zuber)以及NASA搞了20多年的联谊,开发了一种DNA测序仪,计划将仪器送到其他行星上去,通过测试外星的土壤标本,来看看那个星球有没有和地球类似的生命痕迹。

鲁夫昆的疯狂假设,是地球生命可能起源于别的星球。想象一下那个场景吧,太阳系刚刚形成,最原始的生命在不同行星间跳来跳去,落在地球上的种子变成了花鸟虫鱼和我们。

从研究小小线虫,到试图寻找“同根同源的外星生命”,鲁夫昆并非是一时兴起。1957年10月4日,苏联发射了世界上第一颗人造卫星,人类的手开始伸向地球之外,对外太空的好奇从那时起就深深种进了5岁鲁夫昆的脑海里。

2007年,邮票上的第一颗人造卫星Sputnik 1丨wikimedia commons/Ukrposhta

美剧《老友记》中,Ross也扮演成了第一颗人造卫星的样子,他也成了科学家丨《老友记》

如今,当鲁夫昆不是鲁夫昆教授,而是鲁夫昆先生的时候,他最喜欢的事情就3样:和妻子待在一起;和女儿待在一起;看关于天文学和行星科学的书。

官方指定的疯狂科学家

互联网上的鲁夫昆话并不多,毕竟70多岁了。他在X上的最新动态是2022年发的(今晚会不会发点获奖感言就不知道了),再上一条就是2021年的了,而且内容也大都跟科研相关,在一般人看来很是无聊。

鲁夫昆的X封面,老婆孩子小狗狗丨X/gary_ruvkun

但鲁夫昆的妻子是爱说他的。

鲁夫昆夫人接受采访时候提到丈夫,说他是“哈佛大学的疯狂科学家”“全球旅行的狂热分子”,而他们的女儿(有14个含义不同的名字,但主要还是叫“维多利亚”,现在在著名医院当医生)也是“热情洋溢的探险家”。

感觉两口子感情真的很好丨参考资料[3]

鲁夫昆夫人能和两个“狂热分子”成为亲密家人,也是有些能耐在身上的。她叫娜塔莎·斯特勒(Natasha Staller),是一名非常硬核的艺术史学家,主要研究方向是西班牙艺术史、60年代艺术,以及女巫、吸血鬼、各种怪物的传说。

大狂热分子之妻、小狂热分子之母——娜塔莎·斯特勒,以及她的新书丨diariosur.es

小线虫立大功

虽然两位研究者今年都是首次获得诺贝尔奖,但他们的研究对象秀丽隐杆线虫(Caenorhabditis elegans)却已经是诺奖常客了。到目前为止,共有四届诺奖都与这种不起眼的小虫子有关。

秀丽隐杆线虫是一种生活在土壤中的非寄生线虫,它们有生命力强、容易饲养的优势,而且通体透明很方便观察,因此一直都是备受生物学家青睐的模式生物。

秀丽隐杆线虫有着优雅的正弦波走路方式,这是它名字里“秀丽”的由来 | Bob Goldstein / wikimedia

线虫第一次登上诺奖舞台是在2002年。布伦纳(Sydney Brenner)、霍维茨(H. Robert Horvitz)和苏尔斯顿(John E. Sulston)三位研究者通过这种小虫子发现了器官发育和细胞程序性死亡方面的基因调控规律

在此之后的2006年,线虫研究再次让安德鲁·法厄(Andrew Fire)和克雷格·梅洛(Craig Mello)获得了诺贝尔生理学奖。这一次,他们的发现是RNA干扰机制

而更厉害的是,线虫研究甚至还得过2008年的诺贝尔化学奖——这一次的研究主题是绿色荧光蛋白,三位获奖者当中的马丁·沙尔菲(Martin Chalfie)正是把这种蛋白质用在了线虫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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