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 南方周末:举重冠军之死(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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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周末?
发表评论于 2003-06-19 08:36:00
“冠军”是留给妻儿的惟一安慰 摄影 王迪 □本报驻京记者 李海鹏 孙永言(辽宁省体育运动技术学院院长):校现在人们只知道才力是亚洲巨无霸,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为什么没有登上过奥运领奖台。事实上他曾拿到过巴塞罗那奥运会的入场券,而且在奥运选拔赛中成绩排名第二,拿奖牌大有希望。但当时的国家体委根据总体战略的需要,动员才力将入场券让给小级别的队员。对于这种事情,我作为辽宁省体院的院长,当然欣赏才力以国家利益为重、服从大局的气度,但是必须承认他作出了个人牺牲。我记得他当时告别国家队回到沈阳,随身还带着一份国家体委的通报表扬。回到体院后才力继续享受冠军待遇,但心气已经一落千丈,各种伤病也越来越严重,当时经过医生检查,他患有严重的高血脂症和高血黏度,运动生涯已经难以继续。1997年4月,连获了40多个全国冠军和20多个亚洲冠军的才力,跟受伤的女朋友、全国女子举重冠军刘成菊一起退役了。 才福仲(父亲):那时候才力心情特别不好,经常烦躁,心理调适不过来。在退役之前,按照队里的说法,才力可以留在队里做考试工作,可是退役之后,这事总是没有下文,一等就是一年多。有一天他告诉我,他吃了将近10年的冠军灶待遇被取消了,我说,儿子,你还能当一辈子冠军吗,队里不取消咋的?他闷了半天,转过去跟他妈说,刘成菊请求回抚顺体校做教练工作也没成功,他俩想结婚了。 才红(妹妹):1998年6月6日,我哥和我嫂子举行了婚礼,后来我哥死的那天,只差一周就是他俩结婚5周年的纪念日。当时人家都以为我哥是亚洲冠军、体育明星,不一定多有钱呢,可是他俩结婚花的3.5万元钱全是我出的,他俩真是一穷二白。新房就是省体委分的那一室一厅,两口子都是大胖子,在屋里一站都转不开身。我哥一共处过3个女朋友,可能是跟嫂子缘分最深吧。蜜月还没过完,省体院突然通知他离院,到沈阳市交通局报到。我哥一听就哭了。他这个人单纯得没法说,真的像个婴儿,一心以为能留在队里工作,到社会上去他没有心理准备啊。 王瑞升(保卫处同事):我们这些保卫处的同事比较了解才力,他特别热心、善良,但是生存能力不强。说实话,谁是交通局领导,谁也难以接受他这么个职员。当时才力已经想开了,离开体院就离开吧,去交通局也不错,他喜欢当交通警察。去面试那天,估计是出于对他的冠军头衔的尊重,交通局的两个局长亲自跟他谈,结果谈了没三分钟,才力随时随地会睡着的毛病又犯了,把两位局长晾在一边儿,自己睡了一觉。这事就这么黄了。为了自谋生路,后来他就以租代买,经营一辆出租车。 刘敬阳(辽宁体院举重队队友):才力借了4万多块钱,在思琪出租车公司交了第一笔租金,因为我们是队友,就找我帮他提车。提到车那天下午,我载着他到他父母家,在楼下摁喇叭,他妈从楼下伸出头来看我,问,谁的车呀?我说,给你一个惊喜,你儿子的。那天他们全家特别高兴,以前才力得冠军时他们也没那么高兴,好像感到生活一下子又有希望了。 刘成菊(妻子):可是出租车的生意并不好。当时我则被安排到沈阳第二热力供暖公司二分公司第106号站做化验员,一个月收入600块钱。就在这时,才力突然病重了。那是1998年12月,因为高血压、高血脂症、高血黏度症、肾小球炎和呼吸暂停综合征等等疾病,我们借了6000元钱,让他在中国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住了3个月院。医生建议做手术,可是做了手术之后他这辈子只能插着管子生活,他妈也反对,后来就没做。出院后,才力虽然保住了性命,可是体重一下子增长到了150公斤,医生说再不减肥他随时都有窒息而死的危险。那时我就知道,如果赚不到钱,死对他来说是早晚的事。 张锦桥(《辽宁晚报》记者):1998年底我作为《球报》的记者去采访才力,当时他聊一会儿就得打5分钟盹儿,后来不好意思地告诉我买了台出租车,他妻子插话说,买车的钱还没还完,车却已经坏了十几次了。那时才力夫妇所住的单间只有7平方米左右,才力每一次呼吸都显得非常剧烈,仿佛整个房间都在和他一起在喘息。为了能让女儿在屋地玩,夫妻俩一直计划着要铺地板,但是这样一笔花费就让夫妻俩愁苦了好几个月,而事实上,只要把才力夫妇所得的各级别奖牌拿出来,就可以铺满这狭小的屋地。第二年才力病倒的消息很快吸引了媒体的注意,1999年末,我们发表了一篇报道,引起了辽宁省有关领导和辽宁省体育运动技术学院的重视。2001年1月,做了一年杂务之后,才力被正式安排到辽宁省体育运动技术学院保卫处,算干部编制,但实际上就是门卫。当时我印象最深的是,才力对这份工作可以说是满腔感激,热情特别高。 张宝珠(外甥):要是没这份工作,我姨夫也不敢去贷款买房,实际上因为房子欠的债,他到死也没还上。2000年10月6日,成菊小姨生了女儿才金月,那以后不久我就住在他们家里。剖腹产花的钱又是借的,我姨夫才力的父母又给拿了6000元。才金月特别能吃,继承了爸妈的基因,身体特别壮。有一天小姨一时高兴,举着宝贝女儿,脱口对姨夫说,让咱女儿将来也举重吧。话一出口,空气就像凝固了似的,他们夫妻俩一下子就不说话了。在这个家里,什么都能提,就是不能提举重。他们夫妻俩,一个亚洲冠军,一个全国冠军,到头来一提举重就害怕。当时我姨夫已经患了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省体院花钱给买了台小呼吸机。家里人都让他减肥,可是减肥药要126元一盒,几天就得一盒,他们连才金月的奶粉都不敢买好的,房子的按揭款每个月都是我姨夫父母给交,哪还有钱买减肥药? 刘敬玺(岳父):外孙女出生之后,成菊把我们从抚顺接过来住。我还记得那时给才力开车的司机叫黄大伟,他刚来时还弄不清楚一个亚洲冠军干嘛还要养台车,后来才明白,才力也没钱。当时沈阳经济不景气,出租车又太多,一天下来也就赚个20多块钱。后来那辆车就卖了,才力有时候回家还跟媳妇说,在街上又看到那辆车了。到这时候为止,才力实际上对什么财产都不抱希望了,每个月就靠那点儿工资,老实本分地生活。他追悼会那天去了200多个教练、队友,看上去全都膀大腰圆,实际上全都一身伤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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