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梦 拙心 每一个到美国的人,你敢说自己不想家吗?走得有多远就有多想。 每一个在美国相遇的中国人见面问的第一句话往往是:“你从那里来?” 你从那里来?问的就是你的家乡在那里? 我有一次带着女儿走在街头,街的对面是一个长这亚洲脸的女孩。她穿过街,跑到我跟前,很激动的问我:“你是中国人吗?你女儿穿了一双布鞋,我知道应该是中国人的。”我低头看看女儿的红布鞋,那是她奶奶自己千针万线纳的鞋底,火红的鞋面镶着黑边,她一定让我给女儿穿上的自家做的布鞋。 我抬头看看女孩的脸, 我知道她想家了。我们彼此有说不出来的亲切说不出来的欣喜,虽说谈不上他乡遇故知,可那亲切的感受我相信每个在美国的中国人都感受过的。 背井离乡,漂洋过海,“父母在,不远游”。。。每一个到美国来的中国人心里的滋味总是百感交集的。听说过偷渡到美国福州人的故事:他们夹在偷渡船的甲板里,不能动不能拉,有时有人喂几口饭,忘了就饿着,遇到危险还会被抛尸海上。千辛万苦背十几万的债到美国。。。“我在胸口放了故乡的土”“ 我也带了一袋乡井土。”还有台湾老兵,八十多岁回到家乡,老泪纵横的跪在生他的土地上。。。 在飞机起飞的刹那,我想每个到美国读书或工作的中国人心一定会一颤。。。 想的都是家呀! 我就特别想家。南丰是我的家乡。那实在是很美丽的一个地方,整个县城种的都是桔树。每到三,四月间,枝头绽放的满是星星点点白瓣幽香的小橘花,一阵风拂过,漫天都是粉末末的花瓣。我没有看过樱花烂漫,可我知道樱花烂漫过后是一树的死寂,而故乡橘花烂漫之后是满枝的生命和丰收的期盼。就是那枝头青涩涩的小绿点等到秋天长成满树满枝桠的红灯笼。原谅我用灯笼形容橘子,可是除了灯笼还有什么能形容那喜庆和热闹?枝头是甸甸的橘子,街头是筐筐的橘子,家家窗口是晒干可入药的橘子皮,就连人讲话的时候齿唇中还是橘子的清香。。。 南丰的橘子是叫南丰贡橘,那是给皇上吃的。 还有唐宋八大家之一曾巩的家乡就是我的家乡。我就是想家,有时想到不能自己。 我相信每个人对自己家乡总是满怀深情的。家乡永远是自己的精神家园。 多少福州人在美国苦干,可是闻一闻枕边的乡土,又重新激起自己的斗志。继续积攒每一分血汗钱,或者寄回家给老母养老,或者给亲朋好友砌房盖楼,然后再很努力的开起一家家餐馆。。。 每一个福州人的故事都是不同的,但又是相同的。 留学生如果没有经历打工那是很不完全的留学生涯,可是能有能力不打工他们是不会愿意把有限珍贵的时间放到打工的。在学业和生存的压力下,能撑下去的我想还是源于家乡故土的力量。不说衣锦还乡,但总还不想无颜见江东父老。 家乡的故土永远是精神的家园。 《飘》中的郝思嘉就是这样跪在桃乐园的废墟上,抓着桃乐园的泥土,直指桃乐园血色黄昏下的落日说:我发誓,我永远不会再饥饿。。。 有多少艰辛都没有关系,有多少灾难都没有关系,有多少汗水和泪水都没有关系;当初我们两手就是这样两手空空来到美国,相信的是自己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而这个梦甜美的最初就是家乡的梦。只要“留得青山在,就不愁没柴烧”这古话支撑多少华人?说的还是家乡故土。 再听听这些称号:“旅美科协”,“旅美科学家”,“旅美作家”。。。一个“旅”字道尽多少千番滋味?就是说你的根,你的家,你的心原来还是千丝万缕 萦绕着故土。不管你有多少名号和称呼 ,不管你浪迹天涯还是海角,不管你是功成名就还是潦倒贫困。在外你总归是一个旅字,一个漂泊异乡的孤魂。就算你入美国籍,你也只是“美籍华人”,你还是华人,还是中国人。 当尘归尘,土归土,当芳华摇尽,叶落总是要归根的。 (往往到美国,中国人才明白自己有多爱国。可我不明白为什么国内一些人嘲笑,称什么“海龟”,“海带”,乃至最近称“海草”。似乎太过刻薄。有多少印尼华侨将终生积蓄捐给新中国的建设?有多少福州人支持家乡建设?其实我们愿意做海草,希望祖国是有容百川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