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张爱玲

明月清凉地,佳茗在握时。   淡淡微风起,停杯欲语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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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路上,看到两个孩子,十几岁吧,一边骑着车,一边谈笑,还一边交换着眼神,那男孩儿猛的冲上一个小土坡,回头向女孩儿呲牙,女孩儿看着他,眼里满是赞许和笑意,不知道是为男孩儿的快乐开心,还是因为他为她而表现开心。他们的快乐是单纯而无邪的,在我,只能远观。那样的快乐已经离我太久远了。

  于是想起张爱玲。
  大约是因为刚刚看了一篇说她的文章。
  张爱玲似乎很难领略这样单纯的快乐,或者说她是不太懂得快乐的。

  喜欢张爱玲的人很多,然而多半是女性,正如喜欢王小波的人大多是男人一样。一个自恋的女人,往往是男人的噩梦,而女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自恋吧,不过分的话,算是气质之一种,过了,就比较麻烦了,于人于己。
  比如张爱玲。
  张美不美我没有发言权,因为外行。不过她的气质很独特,这大约与她的家世经历有关。少年得志者,往往孤绝,出身世家者,多半玩世,张似乎兼而有之。这样的女子,远观其风情万种,当是世间一乐,进一步,偶尔一晤,坐谈论闲,或许也是佳构,再进,就未免无趣了。原因无它,只因此类女子精细讲究太多,过于挑剔,偏偏又有一颗玲珑心,寻常人等是断乎受不了的。
  看过她一幅照片,身着旗袍,很齐整的头发,微微仰面,眼神却是向下看,睥睨天下俗女人臭男人状,感觉颇能彰显其人。固然她的照片多孑孓独立,遗世自赏,作与人与世格格不入状,却少有“一览众山小”之形,终究还是小女人而已。
  女人孤傲,多半命苦。古语云:“女子无才便是德”,确是的论。其实不只女子,男子也是这般,才是惹祸根苗,无才者,多能安稳度日,有才者,往往命运多舛。中国文人喜欢拿女人说事儿,其实却是揶揄自己,透着自矜又自卑,不过以佳人自托,倒也相映成趣,算是嗜好一种吧。
  有人觉得张洞明世事,我倒觉得不然。张为文笔调阴冷自少年始,固有家世命运之因,也是天性使然,然而毕竟年少,不过口头功夫罢了。道理明白的多了,反而说的少,喜欢说的,往往是半吊子,这大约也是张后来作品减少的原因之一吧。麻烦在于,一走入阴冷的路子,再难回头。救不了自己,自然也救不得手中笔。明了了人生无常,看多了阴暗之后,再跳不出自设的圈子,变成了以假设结论来证明自己的正确,也有了些“智子疑邻”的味道。当然世人大多如此,先告诉自己世界是如此这般,再到世上找证据,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自然什么都找的到。而另外一面,就近乎“掩耳盗铃”了。
  这也是我不喜张文的原因之一,一看就觉得人生无聊也无趣,人心即向狭隘自闭中走。世人便无一个好人,人心更无一颗好心,心中又无几个好念头,这人还活个什么劲儿。
  只是人生还有另外一面的,美好的东西与丑恶东西并存于世。黑暗也只有光明才能显现,人生的苦难是需要救赎的,信仰此其由也。信仰都由苦难出,虽有丑恶居其间,大方向却是对的。想救赎自己,必须要先救赎他人。张晚年闲时若肯为他人做些事,不过于自闭,想必不会晚景凄凉若是。当然,那样的话,也就不是她了。舍不得自己,自然也救不得自己。张迷们也要谨慎,别走入了同样的路子才好。
  张胡之恋,内情外人自然不甚了了,胡自述一书,大约也是言不及义。胡才子才则有之,格却不高,可惜。也可惜了张的一片七巧玲珑心。不过他关于做汉奸的那句话说的倒是很堂皇,细细想来也在理,他总算在任上没做什么恶,难得了。
  说起张,免不了想起“滚滚红尘”,想起三毛,三毛大约是芳心自许,自比于张,至少也是自觉能明了张的心境的吧。但三毛似乎比张纯净一些,没张那么阴冷。不过都是精灵古怪的女子,还是有些相象的地方的。
  张生逢乱世,多经离乱,算是不容易,但无视黎民苦难,也没做什么事,人品没什么可以敬佩的地方,不过是一小女子罢了,欣赏其才可以,至于其他,不如免了。鲁迅当年骂林,后来有很多人打抱不平,说他文章大家,鲁迅骂的过了,其实他的文章放到现今,自然是好的,那个“国破山河在”的时代,生灵涂炭,他却玩弄小滋并做志得意满状,鲁大侠怎么看的过眼,何况他还惹了人家有了私仇。

  时代变迁,“奈何烧我宝玉”的哀叹,已经变了“奈何扰我清梦”,甚至“凭何干涉我自发梦”。喜欢不喜欢,自然是自己的事,旁人原本说不得什么,只是看张文时,大抵没多少好心情,倒是令人有些与心不忍了。如张一般。
   张曾说过: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可惜爬满了虱子。(大意如此吧,记不太清楚了)这话对不对不去说它,然而说的够苛刻,误人却是免不了的。其实做人何苦这么冷绝,到底是跟谁过不去呢?最多,大抵也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了。而生命,也似乎美不到那个份儿上吧。
   题外:读张文大多在初中,因为不喜欢她阴郁的调子,担心影响心境。因为年少,所以不是很明白,后来也就没怎么读。仿佛当年读宋词,文辞太腻,担心因词害意,就回避了。不深入则无卓见,说的有问题的地方,尚请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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