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租的那个15平米的小屋时,已经是12点15了。冠男打开电视,疲倦地蹬掉高跟鞋,一下子就扑到了床上。“又是一个寂寞的夜晚啊。。。”她轻声对自己说,在床上翻了个身,抓到遥控器乱按了一通,已经没有什么好看的节目了。无外乎几个地方台还在不厌其烦地播着琼瑶最近的几部连续剧。冠男最不爱看这种痴男怨女哭哭闹闹的戏了,骗小孩还可以,看这种电视剧只会使人的智商下降。在她看来,如果爱情真是这副模样,不谈也罢。 可是没有爱情的人是孤独的,而孤独的人是可耻的,我可耻么?冠男望着天花板问自己。当然不。虽然她对爱情并没有抱什么太大的憧憬或是奢望,至少她希望自己不孤独。大学毕业就来闯上海,一晃5年过去了。5年间,她从一个稚气的女学生成了小白领。事业也算顺利了,可感情却是一片空白。当然不是说她没有爱过或是被人爱过,只是,早已没有了白衣飘飘的那个年代的纯情,取而代之的是现实,现实,还是现实。 冠男这个年龄的女人如果再恋爱,已经不会太在乎外在的条件,长的帅,长的高这些都属于“硬件”,而学识,工作则属于“软件”。“硬件”再好,“软件”不行有什么用?当然两者兼备,求之不得。可冠男很清楚自己不是富婆养“小狼狗”,自己是要找一个能共度一生的人。那个人在哪呢?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到了彭文轩,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真能胡思乱想,她不禁嘲笑自己,象彭文轩那样的男人是上帝为她这样普通的女人准备的么?冠男不是不自信,可她知道盲目的自信就是自大了。很多客户的故事使她明白,彭文轩这种男人如果结婚,一定会找一个对他事业有绝对帮助的女人,这样他才可能有更好的前途。再说,她根本就不了解彭文轩,仅凭一面之缘就对他有好感,不是她这个年龄该作的的事了。 冠男暗笑自己发花痴,懒懒地换了睡衣和拖鞋,刷完牙洗好脸,便爬上床。关了灯,月光撒进来,似水的冰凉,更让她觉得孤枕难眠。该结束这样的单身生活了,她告诉自己,要么30岁之前把自己嫁掉,要么就当一辈子单身贵族吧。人生不就是这么回事么?只要没有太大的失误就好了。找个塌塌实实的人过日子吧,冠男已经对目前的生活有些厌倦了。她想有个人依靠,有个人在这样的夜晚拥她入睡,虽然天薇说男人都指望不上,可,哪怕两个人相互依偎也好啊。。。朦胧中,睡意涌了上来,冠男就在现实与幻想中沉沉睡去了。 周四的下午,冠男给天薇打了个电话,约好了第二天早晨在国妇婴门口碰头。挂了电话,冠男突然想,要不要告诉罗瑞一声呢?她有点犹豫。天薇坚决不想让罗瑞知道,她怕罗瑞觉得这是她想结婚的筹码。可冠男觉得孩子可以不要,但应该让罗瑞知道天薇为他付出的代价。她想好了怎么说之后,就拨通了罗瑞的电话。“罗瑞么?我是肖冠男。”“恩?哦。。。你好。”罗瑞显然没有想到冠男会打电话,他的口气显得有点生硬。“是这样的。。。”冠男把天薇怀孕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明天我陪她去医院。你看怎么办?”最后她将了罗瑞一军,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态度。 罗瑞一直没吭声,等冠男说完了,他才慢吞吞地说,“我没什么意见。。。”冠男在心底里骂了他一句“没种的男人”,这一刻,男人的软弱与自私是那么明显,冠男彻底失望了。“哦,好吧,那你来接她好么?”冠男认真地说,“恩。。。好。”罗瑞象个听话的孩子似的,答应了这个布置给他的任务。“靠,还挺乖,这男人也就这点好吧。”结束了和罗瑞的通话,冠男不屑地想。 点了一只烟站在走廊上,冠男继续想她这个月的业绩。彭文轩先放在一边,别的客户呢?她约了下午去见陈先生,那两个台湾客户中的一个。“呼。。。”她长出了一口气,“不知道会怎么样?” 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在笑,原来是杠杠和杨志鹏走过来了。“美女呀,又在想我么?”杨志鹏嘻皮笑脸地说,“去死,烂人。”冠男见不得他那副嘴脸,早把头扭到一边去了,忽然看见杠杠和杨志鹏手里都有几包饼干,伸手便抓了一包,“正好,本姑娘饿死了。”冠男放了一块到嘴里,“尽管吃,反正不要钱的。”杠杠笑着说。“有这等好事?”“恩,就在楼下发呢,说是产品促销。”“哦。”这样的事经常会发生在写字楼门口,针对白领们,刺激消费力的手段。“杨志鹏那里还有好多呢,他一口气把人家小姐手里的都要来了,哈哈。。。”杠杠毫不留情地揭了他的底,冠男冷笑着说,“哈,真有你的,这东西能值几个钱啊?”杨志鹏并不觉得有什么丢脸的,得意的说,“能省一点是一点嘛。”冠男和杠杠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嘲笑。 “这就是上海男人啊。。。”等杨志鹏回了办公室,冠男发出了由衷的感叹,“不服不行呀。”“呵呵,男人们都是有缺陷的,表现形式不同而已。”杠杠突然冒出一句颇有哲理的话,冠男笑她,“哈,你有过几个男人就这么大的口气呀,不害臊。”“搓那,男人不就那么回事么?”杠杠说这话的口吻和她的年龄完全不符。冠男看看她,没说话。她想,其实女人不也就那么回事么?为什么老是要把对对方的要求都提的老高?就算是了,又怎么样?还不是凡人一个,有着七情六欲,为了生活在各种夹缝中生存,在种种诱惑面前苦苦挣扎,最后仍然难免落入粼粼种种的陷阱。在真实的世界里,男人女人都一样,都是一样的狡猾,也都是一样的愚蠢。 “好姐姐,你自己的事搞定了么?”,杠杠又扑上来抱住了冠男的腰,“干吗?”冠男知道这丫头一定有事相求,“呵呵,”果然,不出冠男所料,杠杠笑嘻嘻地说,“我手上有个客户,怕搞不定,所以想请姐姐帮帮忙。”“是么?把握大么?”冠男转身认真地看着杠杠,“还可以吧,是另一个客户介绍的。我连人还没见过呢,只有他公司的电话,每回打过去,都被前台给拦下来,说他不在。”说到这,杠杠有点沮丧,“不过我那客户说他这个朋友的确有兴趣的。所以。。。”“所以,你想让我帮你试,是不是?”“恩!”杠杠使劲地点点头,象个小孩一样傻笑着。“你见不着,我就约的着了?你以为我是神仙呀。”冠男无视杠杠的“献媚”,冷冷地说。“哎呀,你就是我的神仙姐姐哦。”杠杠到会顺杆爬,又开始嗲了。 冠男心里在盘算得失利弊。饶开前台,对她来说是件小case,如果约到了,见了,买了,佣金怎么算?业绩怎么算?这是销售最看中的东西,所以也要先有打算。可怎么张口对她来说是个讨厌的事。她的性格决定她不是个能当面和人说钱这方面事情的人。嗨,八字没一撇的事儿呢。冠男转念又一想,她觉得自己也把钱看的越来越重了,如果,真是这样,可不是件好事。她磨蹭着,开口说,“恩。。。等我的事办完了再说,好么?”“好的。”杠杠开心地笑起来,然后不由分说地在她脸上猛亲了一口,“这个是定金哦,呵呵。”“死丫头。。。”冠男无可奈何地看她笑着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