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切实的措施?”冠男慢慢地问,“恩。。。”彭文轩停了片刻,“出了这种事,你们总监还会让那个小女孩做下去么?”冠男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如此。大家都是混口饭吃,谁比谁容易么?冠男为杠杠,也为自己所处的这个行业的所有同事愤怒了,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他许京冬算是占全了。 冠男压住了火,平静地说,“Hunter 的意思是想叫我们总监把杠杠开了?”“这样他比较好和他老婆交代啊,”彭文轩仍然在笑,“那么,他有没有想过杠杠怎么办?”冠男问,电话那边没有声音,“他Hunter 敢做就敢当,就算这次把杠杠开了,他老婆不闹了,保不齐下次又是谁呢!” 这帮男人们装绅士的本事比谁都高,可骨子里呢?还不是“狗改不了吃屎”?他们本着“将错就错”的宗旨,一次次犯错,一次次请求原谅,一次次这样循环没有至尽。就是有太多这样阳奉阴违的男人,杠杠这样一个小角色的牺牲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冠男一口气说了一通,彭文轩都没有响应,她也没心思去猜他的真实想法,对许京冬的厌恶充斥着她的每根神经,几乎是一触及发。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冠男冷冷地说,“Hunter 自己怎么不打电话?他要真想以开除杠杠来平息这件事的话,就请他自己打电话给我们总监吧。反正我是没这个权利的,”她顿了顿,“而且也极其不赞同,”彭文轩轻咳了一声,这才开口,“其实,我也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但是,他太太。。。。。。咳,不说了,随他去吧,”彭文轩结束了这个话题,“你别跟着生气就好,呵呵,有人会心疼的哦。” 冠男的心猛得一跳,假装不在意地说,“我没生气,不过,你也劝劝Hunter和他太太,放人一马胜造七级浮屠啊,”冠男故意把原话给改了,谁救谁还不一定呢。难道为了救自己,就非要拿一个小销售开刀么?“恩,我尽力吧,”彭文轩挂了电话。冠男站在走廊上,一边抽烟,一边仔细回忆着他们之间的每一句对话。心里却是一片空白。 她无数次地假设如果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会怎样?彭文轩的背后会不会也跳出一个女人指着自己的鼻子骂自己勾引了别人的老公?自己是不是也会面临着一个糟糕的结局而迫不得已结束她热爱的工作呢? 虽然一切只是假设,她确定自己还没有蠢到杠杠的这个地步,但今天发生的一切,使冠男觉得在什么都还没开始之前,搞清楚彭文轩的婚姻状况是有必要的。冠男并不觉得自己是个道德观很强的人,但她认为,如果让她在工作和男人这两者中选一个,她会选工作,原因很简单,因为男人太善变,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经历去做感情上的周旋。 想到‘道德’,冠男点了只烟,什么叫道德?她想起小时侯,她问爸爸,为什么桌子叫桌子,而不叫椅子或别的什么,爸爸告诉她,那是因为大家都这么叫,从古至今的人都把那个有3只以上腿支撑一块板的东西叫桌子,当然如果大家一开始就管它叫椅子,它其实也就叫椅子了。 关于那个问题的讨论对她的影响是深刻的。以至于后来,几乎所有的事情她都有自己的定义而从不管别人怎么看,因为她认为,众人定义的东西未必就是它的本质,当然,她的也不是,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和众人有一样的观点呢?就因为大家都这么说,这么看么?对不起,她肖冠男不想做一个人云亦云的人。她不想把自己的观点灌输给别人,但别人最好也不要把观点强加给她。 在现实生活中,你指着桌子叫椅子,会被人笑是有病,没人会知道你在说什么。但那是物质,物质和精神是两回事,而,所谓‘道德’,在她看来,是个人的精神世界里的某种观点,别人是无权说三道四的。她不是很在乎杠杠的事,就是因为,她觉得这是杠杠的私事,只是没有处理好,对象错了而已。至于,是不是“道德”,杠杠是不是下贱,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去评论。生活本来就是这么辛苦,自己活着不容易,别人就容易了么? 所以她特别不能容忍许京冬这样的态度。一个大男人干了就干了,把受牵连的女人抓来堵枪眼算怎么回事?这就道德了?或者说,其实,他本来就没对谁上过心,出事了,就找最简单的解决办法,让这个和自己有关系的女人消失,再找个最简单的借口向老婆解释,请求原谅。也许他成了个‘浪子回头’的典范,可杠杠怎么办?冠男想到这,狠狠地掐灭了烟,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庆幸当初没有被许京冬的甜言蜜语所蒙蔽,可彭文轩呢?谁又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 她正想着,天薇的电话进来了,“你刚才在和谁说话?说那么久,我死打打不进来,”一接电话,天薇抱怨的口气便冲了出来,“哦,一个朋友,”冠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直接说是彭文轩,“我听说,你那个‘港’妹妹出事了,”冠男一怔,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听谁说的?死八婆,”冠男骂了她一句,“你忘了,好歹俺也在这家干过啊,”天薇不以为然地笑着说。 “恩,是出了点事,你怎么那么高兴?”冠男顶了她一句,“呵呵,被我说中了吧,”天薇有点幸灾乐祸,“说中了又怎样?你了不起你伟大好了吧?”冠男对天薇的态度不太满意,口气有点冷淡。“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天薇显然感觉到了,“就是觉得她挺笨的,连一点基本常识都没有。”“什么基本常识啊?”冠男没反应过来,“呵呵,没捉到狐狸,却惹了一身骚。”天薇的这个概括到是挺贴切的。 “谁让她碰到的是只老狐狸呢?”冠男想到许京冬的虚情假意就觉着不舒服,“哼,什么老狐狸,小狐狸的,都一样,”天薇冷笑了一声说,“你没听人说,现在的男人就是遵循F4法则么?”“F4?那个什么偶像组合?”冠男头一个反应就是那4个风靡全国的“花样男子”,“哈哈,行啊你,还知道有F4,我以为你就关心你的客户呢。”天薇笑起来。 “不过,是完全两码事,”天薇认真地解释,“所谓泡妞四步骤,”“哈?说来听听?”冠男有点兴趣,“Find her, Feed her, Fuck her and Forget her ,”天薇笑嘻嘻地说,“你从哪儿学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话?”冠男听了这个理论又好气又好笑,“一个客户说的,”天薇回答,“所以呀,现在,肯定没有好男人咯,有钱的就更不用说了。” 冠男没有办法不联想到彭文轩。如果他们之间也会是这样的过程,还不如不开始,就保持这样的关系其实也挺好。“照你那么说,大家都不要结婚了。”冠男回了她一句,“呵呵,结婚还是要结滴~~~~~~,”天薇拖长声音,“不过,质量是没有保证滴~~~~~~~~”“行了,行了,死女人,腿还没跨出国,脑袋到是先出去拉,没结婚就想着离婚了?”“切,你有没有搞错?”天薇故意学着香港普通话说,“最傻的人会结婚,最笨的人才离婚呢,”“啊?!你个死女人,几天不见,就变这么前卫了?”冠男惊呼到。 “形式所迫啊,”天薇的口气极其搞笑,“其实最好是不结婚,不用去为谁操那份闲心,也不用和谁分什么家产,和谁恋爱都没关系,”冠男隐隐觉得自从天薇和罗瑞分手后,她的思维路线都发生了变化,都说“好女人是男人成长过程中的一所学校”,那么男人呢?罗瑞对于天薇,甚至许京冬对于杠杠,也许还有彭文轩对于自己,他们也许也算得上是学校,只是他们在丰富了女人的过程中,让她们一次又一次不得不面对人性的真实。 正当她不知道怎么接天薇的话的时候,办公室里突然传来了杠杠的尖叫,冠男一哆嗦,马上对天薇说,“好象又有麻烦了,我去看看,呆会儿给你电话。”她三步并两步进了办公室,发现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站着,围着杠杠和若娜。杠杠披头散发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桌上的文件都被拨到了地上,东一张西一张的铺了一地,若娜的脸涨得通红,指着门口对杠杠,冷冷地说,“你要闹,出去闹,不要在这吵到别人办公,有本事在这翻毛腔,没本事出单,公司不需要你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