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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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二十八日是中秋节,我将在美国度过。浏览网站的时候,见到速递月饼的服务。去年十月,订过一束鲜花给妈妈作生日礼物。虽然并不实惠,但妈妈还是满心欢喜地接受了。今年的中秋不知道送什么才好,月饼虽然是中秋节的象征,但不知什么口味是最好的。于是,经过千思万虑,订了一只漂亮的果篮。粉红的纱网,金色的丝带,沉甸甸的水果,妈妈说漂亮得不舍得打开包装。我心里其实是有遗憾的,妈妈的不舍得其实是建立在对我的思念之上的,在她的眼里,那篮水果就是我的心。
  妈妈经常给我说这么一个故事,那是小时候的我。
  家里没有钱,吃不上水果。寥寥几次,我都不记得苹果的滋味。
每天,妈妈都要带我走过那样一条长长的街道去托儿所,那里有卖水果的商店,门口总是有大大的竹筐,里面放满苹果,梨,橘子等等水果。我总是拉着妈妈的手,留恋不舍地走过,每次都要回头偷偷看看。但是我不像一些孩子一样吵闹,我静静地把这样的渴望埋藏在心里。终有一天,等走过了商店。我悄悄对妈妈说,妈妈,等你拿了奖金,给我买一只苹果好吗?我的话瞬间润湿了妈妈的眼睛,她立刻转身,带我回到商店,买了几只红苹果。
  我的印象里确实有那么一段故事,妈妈一说,记忆便显得更加清晰。
  在每个人的心里,其实都有很多事情不能忘记,那些触动他们心灵的记忆。当相仿的事物在眼前出现,刻在心里的记忆便瞬间浮起。而对于我,这些点点滴滴,在心头萦绕的时候,总是碰触心里最深的角落,不能控制地热泪盈眶。
  比如在商店看到一条小女孩的白色纱裙,就会想起属于自己的那条芭蕾舞裙。十岁的夏天,妈妈买的白色薄纱,腰际之下是厚厚的几层裙摆,走起路来微微颤抖。妈妈总是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而她却是穿着最便宜最普通的衣服,一穿就是几个夏天。
  又比如,抽屉里有两本泛黄的日记。一直带在身边,从上海到美国。里面记载的是初中的往事,那个时候的叛逆和迷茫。妈妈的严厉教育曾经得不到我的理解,被煽耳光的痛苦也深埋在心。却依然记得妈妈的眼泪,那恨铁不成钢的心碎。
  多年后,妈妈抱歉地对我说,那个时候正是情绪暴躁的更年期,希望我能原谅她。其实,多年后的我,一直担心妈妈不能原谅当初我的执拗和年少轻狂。原来,一切都是这样的巧合。所有的错误和不解在亲情面前显得如此软弱无力。
  我是一个感情外露的女孩,往往一句话没有说完,眼泪先流了出来。所以在父母面前我是沉默寡言的。一直没有机会对他们说一句,我爱你们!但是我和他们一样,不会忘记那个苹果的故事。他们记得的,是没有能给我一个富足的童年的遗憾;而我记得的,却是对妈妈用仅有的钱给我买红苹果的感激。

  祝爸爸妈妈中秋快乐,身体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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