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网上看到一组上海的照片,曾经日夜相见的景色现在是那样遥远,但是照片中的一切细节仍然栩栩如生。
我的最爱,是外滩延安东路高架的那道弧线。在上海的时候,每天傍晚六点,医院班车准时经过,当车子从那道弧线滑翔而下的时候,人也好像飞起来了,浦江波光粼粼的呈现了,然后东方明珠跃然眼前,随后就是一排气势宣昂的外滩建筑群。
夏日的晚霞,秋日的斜阳,华灯初上,那段五分钟的车程就是每天的精华,思想在这滑翔中愉快地舒展,一天的疲劳与不快在隔窗凝望中一点点释去。伴着耳机里的音乐,总能想起一些美好的东西,这种感受,也许就可以称为“乘着歌声的翅膀”吧。
当时就常常对自己说,以后无论在哪里,都一定会怀念这个瞬间的。三年,从春到秋,几乎每个黄昏都靠在车窗前重温着这妩媚的一幕。
不离开,就不会真正地怀念,远远地回想着,这种美才真切起来。
那时,看着班车上的叔嫂阿姨们讨论奖金工资,孩子上学,流长飞短,每天早上浮肿的眼睛,傍晚疲惫的身影,好像看到了自己,无望地不行,就想改变,不能让生命悄无声息地在这来来回回的班车上流失,想看班车外面的世界。
但那段滑翔的路程是那样诱人,每次经历的时候,都让人怀疑是否应该放弃,是否就这样平安地走下去。
最后还是走了,今天的傍晚,再不能感受令人屏息的美,不知何时才会倦鸟归林,重回那美丽的弧线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