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冷月明照 （五,上）
5AM1800中文电台座落在山青水碧的好莱坞电影城附近，离江涛他们的银龙公司足足有一小时的车程，要切换四条高速公路。妮可儿早早地上路了，怀里揣着江涛给她写的广播稿，广播稿已事先传真给节目主持人。
江涛紧张兮兮地召集安吉拉总经理、FDA法规部杰森经理、米雪儿、米雪儿的助手以及公司其它部门的销售人员开会，统一说辞，准备在妮可儿接受电台的工商访谈后，接听客户电话，卖货。
在江涛和妮可儿的预料中，节目主持人一播完银龙公司的全美免费电话号码，听众的电话就会象鞭炮似的爆响起来，十条线全满，全满！
“请您把电话号码留下，待一会儿我给您打回去。”江涛甚至制定了电话爆满时的应答辞，要大家见机行事。江涛还说：“妮可儿在广播里说是前五十名有奖品，但如果是五十一名，五十二名，我们还可以说在五十名之内，不要扫客人的兴。”
江涛的近视镜片后散发着期待一夜发财致富的光芒：“今天大家要做晚一点，公司给大家买比萨吃！”至于加班费呢，佣金提成呢，他只字不提。妮可儿临行前和他商量过，这一次是初试锋芒，要是有那么十几个订单，下一次再去演讲，一定给大家佣金提成——接电话的人人人有份。
银龙公司不是没有接过潮水般涌来的来电。那一年圣诞节，妮可儿去1800广播电台讲FDA法规，未了还有免费保健品赠送，结果江涛他们接电话接得声音嘶哑。连续一周，方圆几千里的华裔侨胞扶老携幼到公司来拿免费赠品，几乎踩烂会客室的地毯。
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虽有奖品相赠，但前提条件是要购买所费不菲的“天然骨胶原”。江涛心里没有底。
安吉拉早早地把收音机放在会客室里，漏一点声音给自己听，她怕事情一多，会错过妮可儿的广播。
下午4：50，是洛杉矶高速公路大塞车的黄金时段，闲来无事的华裔驾驶者、家庭主妇主男，以及江涛、安吉拉他们，全听到了妮可儿和女节目主持人从好莱坞方向传来的广播。
江涛耳中的妮可儿从容不迫，而女主持人则很会煽情。有些关键点上，妮可儿似乎离开了江涛的讲稿略作发挥，不过这些发挥恰倒好处；妮可儿渐入佳境，越说越自信，越说越流畅……就是时间紧了些点，掐着表的节目主持人在妮可儿刚讲完两个例证时就把话题抢了过去，要妮可儿促销产品，随后就是银龙公司“全美销售热线”的一番番连播。
“Good job！妮可讲得真不错！”杰森首先表态，兴奋地搓了搓手。江涛他们热切盼望的一刻终于来到了:
时间在一秒秒地过去。
奇怪的是爆竹似的电话铃声……并没有出现。
偶然响起的电话马上就有各就各位的员工去抢接。但并不是来买“天然类骨胶原”的，不是，不是，不是。
江涛纳闷地在廊道里来回走动，逐一地打发员工：“你先回去了，杰森”，“你先回去了……”
今晚没有比萨吃了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