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 我的爷爷是一名老八路, 据说参加革命前具有高小文化水平, 在当时的已经算很高的了, 后来转业官至某局长位置离休。 一九八五年去世, 迄今已有整整二十年了, 謹以此文纪念我的爷爷。 我出生的时候文革还没有结束, 爷爷闲赋在家,加上父母忙, 我便从小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据说小时候被爷爷宠得不行, 父母终于在我七岁的时候以上学为名迅速的将我接走,从此名正言顺得将我接管了。 不过每逢周日和寒暑假, 仍是必去爷爷那儿, 也必会有好吃的等着我。 爷爷一生最引以为傲的是亲自参与创建了省里的有名的四个大厂, 尤其是其中的俩个鼎盛时期职工都在7000 人以上,离休后闲聊时, 爷爷常搬出那几本厚厚的精装厂志,然后找出自己的名字和照片, 让我也顿觉十分自豪! 爷爷常以一个老党员自居,并自觉学习马列著作和党的文件,让小时候的我十分不解。尤其是刚开始喜欢看书的时候, 在爷爷那儿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书, 因为一大柜子书全是马列选集毛五卷,和一本叫《红旗》的杂志, 面对我的抱怨, 爷爷常说:“你懂什么?这杂志在前几年一般人还看不上的嘞!” 八十年代初刚改革开放, 市里有些厂开始在过年的时候给职工发些肉布罐头钱等物,爷爷显的忧心崇崇。爷爷的几个下属厂送来的东西也被爷爷拒绝了。接下来的几天爷爷每天戴着老花镜付案写写改改,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爷爷认真写东西, 不禁好奇的问: “爷爷, 你写的什么呀?” 爷爷一本正经的对我说: “现在社会上到处在搞资产阶级的那一套,这样下去还不得亡党亡国?!我一定要写信给党中央反映反映…” 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再回想起来,是不是很让人啼笑皆非? 爷爷的脾气绝对是吃软不吃硬。八十年代初有一段是实行价格双轨制,爷爷掌管的一些原材料计划内和计划外差价极大。上门送礼和托人说情的很多,爷爷一概拒绝。 后来老家的县长和一个镇办小厂的厂长拉着些花生大枣什么的登门拜访,又说了些什么支援家乡建设,筹备县志什么的幌子。爷爷便欣然大笔一挥,10 吨原材料便批了出去。 (后来听刚成家的小叔说:县办小厂有规定:搞到一吨计划内原材料可获提成3000元,那10 吨…这在1982年的中国是个什么概念? 可惜就这样被几袋花生大枣给打发了. 一提起这,爷爷还特生气: 俺是老党员,哪能干那事儿 ?! 我唯一知道的爷爷走后门还是为了我。 那是在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由于考中学实行分区 (这里问一下: 从俺那届起小学就改成了六年制,澳坛有几个是上过5 年小学的?)由于爷爷所在的区重点中学多一些又好一些,父母便想给我转学。去学校一打听,我所在的小学拒绝出具转学手续。原因可能是当时班主任的评奖和学生考入重点中学的人数挂钩,而我当时的学习挺好的,班主任那几天经常找我谈话,劝我放弃转学念头,并保证我什么什么的, 整的我挺烦的。星期天来到爷爷那儿 ( 那时才休息一天啊,真是痛苦, 还有许多作业。)爷爷了解情况后,当晚领着我坐车去了几个伯伯家,第二天就去新的学校上课去了… 后来我果然如愿以偿考入了那所理想的中学。但遗憾的是, 一年不到,爷爷就由于在老家旧病复发, 而当地医疗条件又差, 只一天就与世长辞了,享年只有63 岁! 2003年我回到老家上坟的时候, 那里已经杂草很高了. 追思以往20 多年间,每当我取得某项成功或幸运时,总禁不住想: 是不是爷爷在天之灵仍在保佑我呢? 老家曾经硕大的宅基地由于长期无人照料,也已经杂草丛生了,而且被四邻侵占的只剩很小的一片了。 我不只一次的想: 如果爷爷真有在天之灵的话,倘若知道您最疼爱的孙子现在已经生活在一个资本主义国家,并且连国籍都已改变的时候,会作何感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