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人亡物在公子填词 蛇影杯弓筠卿绝粒

开篇不谈《红楼梦》,读尽诗书也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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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人亡物在公子填词 蛇影杯弓(1)筠卿绝粒

却说慧兰正自起来纳闷,忽听见小丫头这话,又唬了一跳,连忙问道:“什么官事?”小丫头道:“也不知道。刚才二门上小厮回进来,回二老爷有要紧的官事,所以太太叫我请大爷来了。”慧兰听是工部里的事,才把心略略的放下,因说道:“你回去回二太太,就说大爷昨日晚上出城有事,没有回来。打发人先回三老爷去罢。”那丫头答应着去了。
一时吴信过来见了部里的人,问明了,进来见了韩夫人,回道:“部中来报,昨日总河(2)奏到河南一带决了河口,湮没了几府州县。又要开销国帑,修理城工。工部司官又有一番照料,所以部里特来报知二哥的。”说完退出,及吴智回家来回明。从此直到冬间,衙门里天天有事,吴智十天倒有九天不回家。不提。
且说麒麟自从被吴礼发恨叫念书,常想推病,只是怕吴礼觉察出来,不敢不常在学房里去应景,连茗筠处也不敢常去。那时已到十月中旬, 麒麟起来要往学房中去。这日天气陡寒,只见贺燕早已打点出一包衣服,向麒麟道:“今日天气很冷,早晚宁使暖些。”说着,把衣服拿出来给麒麟挑了一件穿。又包了一件,叫小丫头拿出交给福顺,嘱咐道:“天气凉,三爷要换时,好生预备着。”福顺答应了,抱着毡包,跟着麒麟自去。 麒麟到了学房中,做了自己的工课,忽听得纸窗呼喇喇一派风声。吴修道:“天气又发冷。”把风门推开一看,只见西北上一层层的黑云渐渐往东南扑上来。 福顺走进来回麒麟道:“三爷,天气冷了,再添些衣服罢。”麒麟点点头儿。只见福顺拿进一件衣服来,麒麟不看则已,看了时神已痴了。那些小学生都巴着眼瞧,却原是绣翠所补的那件翠云裘。麒麟道:“怎么拿这一件来!是谁给你的?”福顺道:“是里头姑娘们包出来的。” 麒麟道:“我身上不大冷,且不穿呢,包上罢。”吴修只当麒麟可惜这件衣服,却也心里喜他知道俭省。福顺道:“三爷穿上罢,着了凉,又是奴才的不是了。三爷只当疼奴才罢。”麒麟无奈,只得穿上,呆呆的对着书坐着。 吴修也只当他看书,不甚理会。晚间放学时, 麒麟便往吴修托病告假一天。吴修本来上年纪的人,也不过伴着几个孩子解闷儿,时常也八病九痛的,乐得去一个少操一日心。况且明知吴礼爱清闲懒待管事,,权太君溺爱,便点点头儿。
麒麟一径回来,见过权太君董夫人,也是这样说,自然没有不信的,略坐一坐便回园中去了。见了贺燕等,也不似往日有说有笑的,便和衣躺在炕上。贺燕道:“晚饭预备下了,这会儿吃还是等一等儿?” 麒麟道:“我不吃了,心里不舒服。你们吃去罢。”贺燕道:“那么着你也该把这件衣服换下来了,那个东西那里禁得住揉搓。” 麒麟道:“不用换。”贺燕道: “倒也不但是娇嫩物儿,你瞧瞧那上头的针线也不该这么糟蹋他呀。” 麒麟听了这话,正碰在他心坎儿上,叹了一口气道:“那么着,你就收拾起来给我包好了,我也总不穿他了。”说着,站起来脱下。贺燕才过来接时, 麒麟已经自己叠起。贺燕道:“三爷怎么今日这样勤谨起来了?”麒麟也不答言,叠好了,便问:“包这个的包袱呢?”贞镜连忙递过来,让他自己包好,回头却和贺燕挤着眼儿笑。 麒麟也不理会,自己坐着,无精打彩,猛听架上钟响,自己低头看了看表,针已指到酉初二刻了。一时小丫头点上灯来。 贺燕道:“你不吃饭,喝一口粥儿罢。别净饿着,看仔细饿上虚火来,那又是我们的累赘了。”麒麟摇摇头儿,说:“不大饿,强吃了倒不受用。”贺燕道:“既这么着,就索性早些歇着罢。”于是贺燕贞镜铺设好了,麒麟也就歇下,翻来复去只睡不着,将及黎明,反朦胧睡去,不一顿饭时,早又醒了。
此时贺燕贞镜也都起来。贺燕道:“昨夜听着你翻腾到五更多,我也不敢问你。后来我就睡着了,不知到底你睡着了没有?”麒麟道:“也睡了一睡,不知怎么就醒了。”贺燕道: “你没有什么不受用?”麒麟道:“没有,只是心上发烦。”贺燕道:“今日学房里去不去?”麒麟道:“我昨儿已经告了一天假了,今儿我要想园里逛一天,散散心,只是怕冷。你叫他们收拾一间房子,备下一炉香,搁下纸墨笔砚。你们只管干你们的,我自己静坐半天才好。别叫他们来搅我。”贞镜接着道:“三爷要静静儿的用工夫,谁敢来搅。”贺燕道:“这么着很好,也省得着了凉。自己坐坐,心神也不散。”因又问:“你既懒待吃饭,今日吃什么?早说好传给厨房里去。”麒麟道:“还是随便罢,不必闹的大惊小怪的。倒是要几个果子搁在那屋里,借点果子香。”贺燕道:“那个屋里好?别的都不大干净,只有绣翠起先住的那一间,因一向无人,还干净,就是清冷些。”麒麟道:“不妨,把火盆挪过去就是了。”贺燕答应了。正说着,只见一个小丫头端了一个茶盘儿,一个碗,一双牙箸,递给贞镜道:“这是刚才贺姑娘要的,厨房里老婆子送了来了。”贞镜接了一看,却是一碗燕窝汤,便问贺燕道:“这是姐姐要的么?”贺燕笑道:“昨夜三爷没吃饭,又翻腾了一夜,想来今日早起心里必是发空的,所以我告诉小丫头们叫厨房里作了这个来的。”贺燕一面叫小丫头放桌儿,贞镜打发麒麟喝了,漱了口。只见玉扣走来说道:“那屋里已经收拾妥了,但等着一时炭劲过了,三爷再进去罢。” 麒麟点头,只是一腔心事,懒怠说话。一时小丫头来请,说笔砚都安放妥当了。 麒麟道:“知道了。”又一个小丫头回道:“早饭得了。三爷在那里吃?” 麒麟道:“就拿了来罢,不必累赘了。”小丫头答应了自去。一时端上饭来, 麒麟笑了一笑,向贺燕贞镜道:“我心里闷得很,自己吃只怕又吃不下去,不如你们两个同我一块儿吃,或者吃的香甜,我也多吃些。”贞镜笑道:“这是三爷的高兴,我们可不敢。”贺燕道:“其实也使得。但只偶然替你解闷儿还使得, 若认真这样,还有什么规矩体统呢。”说着三人坐下。 麒麟在上首, 贺燕贞镜两个打横陪着。吃了饭,小丫头端上漱口茶,两个看着撤了下去。 麒麟因端着茶, 默默如有所思,又坐了一坐,便问道:“那屋里收拾妥了么?”贞镜道:“头里就回过了,这回子又问。”
麒麟略坐了一坐,便过这间屋子来,亲自点了一炷香,摆上些果品,便叫人出去,关上了门。外面贺燕等都静悄无声。麒麟拿了一幅泥金角花的粉红笺出来,口中祝了几句,便提起笔来写道:
万花坊主焚付翠姐知之,酌茗清香,庶几来飨。
其词云:
随身伴,独自意绸缪(3)。谁料风波平地起,顿教躯命即时休。孰与话轻柔? 东逝水,无复向西流。想象更无怀梦草(4),添衣还见翠云裘。脉脉使人愁!
写毕,就在香上点个火焚化了。静静儿等着,直待一炷香点尽了,才开门出来。贺燕道:“怎么出来了?想来又闷的慌了。”
麒麟笑了一笑,假说道:“我原是心里烦,才找个地方儿静坐坐儿。这会子好了,还要外头走走去呢。”说着,一径出来,到了燕子坳中,在院里问道:“茗妹妹在家里呢么?”玲珑接应道:“是谁?”掀帘看时,笑道:“原来是麟三爷。姑娘在屋里呢,请三爷到屋里坐着。 “麒麟同着玲珑走进来。茗筠却在里间呢,说道:“玲珑,请三爷屋里坐罢。” 麒麟走到里间门口, 看见新写的一付紫墨色泥金云龙笺的小对,上写着:“绿窗明月在,青史古人空。”麒麟看了,笑了一笑,走入门去,笑问道:“妹妹做什么呢?” 茗筠站起来迎了两步,笑着让道:“请坐。我在这里写经,只剩得两行了,等写完了再说话儿。”因叫盈儿倒茶。 麒麟道:“你别动,只管写。”说着,一面看见中间挂着一幅单条(5),上面画着一个嫦娥, 带着一个侍者,又一个女仙,也有一个侍者,捧着一个长长儿的衣囊似的,二人身边略有些云护,别无点缀,全仿李龙眠(6)白描笔意,上有“斗寒图”三字,用八分书(7)写着。 麒麟道:“妹妹这幅《斗寒图》可是新挂上的?”茗筠道:“可不是。昨日他们收拾屋子,我想起来,拿出来叫他们挂上的。” 麒麟道:“是什么出处?” 茗筠笑道:“眼前熟的很的, 还要问人。” 麒麟笑道:“我一时想不起,妹妹告诉我罢。” 茗筠道:“岂不闻‘青女(8)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 麒麟道:“是啊。这个实在新奇雅致,却好此时拿出来挂。”说着,又东瞧瞧,西走走。
盈儿沏了茶来, 麒麟吃着。又等了一会子, 茗筠经才写完,站起来道:“简慢了。” 麒麟笑道:“妹妹还是这么客气。”因又问道:“妹妹这两日弹琴来着没有?”茗筠道:“两日没弹了。因为写字已经觉得手冷,那里还去弹琴。”麒麟道:“不弹也罢了。我想琴虽是清高之品, 却不是好东西,从没有弹琴里弹出富贵寿考来的,只有弹出忧思怨乱来的。 再者弹琴也得心里记谱,未免费心。依我说,妹妹身子又单弱,不操这心也罢了。” 茗筠抿着嘴儿笑。 麒麟指着壁上道:“这张琴可就是么?怎么这么短?”茗筠笑道:“这张琴不是短,因我小时学抚的时候别的琴都够不着,因此特地做起来的。虽不是焦尾枯桐(9),这鹤山凤尾还配得齐整,龙池雁足(10)高下还相宜。你看这断纹不是牛旄(11)似的么, 所以音韵也还清越。” 麒麟道:“妹妹这几天来做诗没有?”茗筠道:“一向总没大作。”麒麟笑道:“你别瞒我,我听见你吟的什么‘不可辍,素心如何天上月’,你搁在琴里觉得音响分外的响亮。有的没有?”茗筠道:“你怎么听见了?”麒麟道:“我那一天从清风院来听见的,又恐怕打断你的清韵,所以静听了一会就走了。我正要问你:前路是平韵,到末了儿忽转了仄韵,是个什么意思?”茗筠道:“这是人心自然之音,做到那里就到那里,原没有一定的。”麒麟道:“原来如此。可惜我不知音,枉听了一会子。”茗筠道:“古来知音人能有几个?”麒麟听了。又觉得出言冒失了,又怕寒了茗筠的心,坐了一坐,心里象有许多话,却再无可讲的。茗筠因方才的话也是冲口而出,此时回想,觉得太冷淡些,也就无话。麒麟一发打量茗筠设疑,遂讪讪的站起来说道:“妹妹坐着罢。我还要到二妹妹那里瞧瞧去呢。”茗筠道:“你若是见了二妹妹,替我问候一声罢。”麒麟答应着便出来了。
茗筠送至屋门口,自己回来闷闷的坐着,心里想道:“麒麟近来说话半吐半吞,忽冷忽热,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正想着, 玲珑走来道:“姑娘,经不写了?我把笔砚都收好了?” 茗筠道:“不写了,收起去罢。”说着,自己走到里间屋里床上歪着,慢慢的细想。玲珑进来问道:“姑娘喝碗茶罢?”茗筠道:“不喝呢。我略歪歪儿,你们自己去罢。”
玲珑答应着出来,只见盈儿一个人在那里发呆。玲珑走到他跟前问道:“你这会子也有了什么心事了么?”盈儿只顾发呆,倒被他唬了一跳,因说道:“你别嚷,今日我听见了一句话,我告诉你听,奇不奇。你可别言语。”说着,往屋里努嘴儿。因自己先行,点着头儿叫玲珑同他出来,到门外平台底下,悄悄儿的道:“姐姐你听见了么? 麒麟定了亲了! ”玲珑听见,唬了一跳,说道:“这是那里来的话?只怕不真罢。”盈儿道:“怎么不真,别人大概都知道,就只咱们没听见。”玲珑道:“你是那里听来的?”盈儿道:“我听见雅敏说的,是个什么知府家,家资也好,人才也好。” 玲珑正听时,只听得茗筠咳嗽了一声,似乎起来的光景。 玲珑恐怕他出来听见,便拉了盈儿摇摇手儿,往里望望,不见动静,才又悄悄儿的问道:“他到底怎么说来?”盈儿道:“前儿不是叫我到二姑娘那里去道谢吗,二姑娘不在屋里,只有雅敏在那里。大家坐着,无意中说起麟三爷的淘气来,他说麟三爷怎么好,只会顽儿,全不象大人的样子,已经说亲了,还是这么呆头呆脑。我问他定了没有,他说是定了,是个什么王大爷做媒的。说的是二太太的什么亲戚,所以也不用打听,一说就成了。”玲珑侧着头想了一想,“这句话奇!”又问道:“怎么家里没有人说起?”盈儿道:“雅敏也说的是老太太的意思。若一说起,恐怕麒麟野了心,所以都不提起。雅敏告诉了我,又叮嘱千万不可露风,说出来只道是我多嘴。”把手往里一指,“所以他面前也不提。今日是你问起,我不犯瞒你。”正说到这里,只听鹦鹉叫唤,学着说:“姑娘回来了,快倒茶来!”倒把玲珑盈儿吓了一跳,回头并不见有人,便骂了鹦鹉一声,走进屋内。只见茗筠喘吁吁的刚坐在椅子上, 玲珑搭讪着问茶问水。茗筠问道:“你们两个那里去了?再叫不出一个人来。”说着便走到炕边,将身子一歪,仍旧倒在炕上,往里躺下,叫把帐子撩下。玲珑盈儿答应出去。他两个心里疑惑方才的话只怕被他听了去了,只好大家不提。谁知茗筠一腔心事,又窃听了玲珑盈儿的话,虽不很明白,已听得了七八分,如同将身撂在大海里一般。思前想后,竟应了前日梦中之谶,千愁万恨,堆上心来。左右打算,不如早些死了,免得眼见了意外的事情,那时反倒无趣。又想到自己没了爹娘的苦,自今以后,把身子一天一天的糟踏起来,一年半载,少不得身登清净。打定了主意,被也不盖,衣也不添,竟是合眼装睡。 玲珑和盈儿来伺候几次,不见动静,又不好叫唤。晚饭都不吃。点灯已后,玲珑掀开帐子,见已睡著了,被窝都蹬在脚后。怕他着了凉,轻轻儿拿来盖上。茗筠也不动,单待他出去,仍然褪下。那玲珑只管问盈儿:“今儿的话到底是真的是假的?”盈儿道:“怎么不真。”玲珑道:“雅敏怎么知道的?”盈儿道:“是秀婷那里听来的。”玲珑道:“头里咱们说话,只怕姑娘听见了,你看刚才的神情,大有原故。今日以后,咱们倒别提这件事了。”说着,两个人也收拾要睡。玲珑进来看时,只见茗筠被窝又蹬下来,复又给他轻轻盖上。一宿晚景不提。
次日,茗筠清早起来,也不叫人,独自一个呆呆的坐着。 玲珑醒来,看见茗筠已起,便惊问道:“姑娘怎么这么早?”茗筠道:“可不是,睡得早,所以醒得早。”玲珑连忙起来,叫醒盈儿,伺候梳洗。那茗筠对着镜子,只管呆呆的自看。看了一回,那泪珠儿断断连连,早已湿透了罗帕。正是:
瘦影正临春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
玲珑在旁也不敢劝,只怕倒把闲话勾引旧恨来。迟了好一会,茗筠才随便梳洗了,那眼中泪渍终是不干。又自坐了一会,叫玲珑道:“你把藏香点上。”玲珑道:“姑娘,你睡也没睡得几时,如何点香?不是要写经?”茗筠点点头儿。 玲珑道:“姑娘今日醒得太早,这会子又写经,只怕太劳神了罢。”茗筠道:“不怕,早完了早好。况且我也并不是为经,倒借着写字解解闷儿。以后你们见了我的字迹,就算见了我的面儿了。”说着,那泪直流下来。玲珑听了这话,不但不能再劝,连自己也掌不住滴下泪来。原来茗筠立定主意,自此已后,有意糟踏身子,茶饭无心,每日渐减下来。 麒麟下学时,也常抽空问候,只是茗筠虽有万千言语,自知年纪已大,又不便柔情挑逗,所以满腔心事,只是说不出来。麒麟欲将实言安慰,又恐茗筠生嗔,反添病症。两个人见了面,只得用浮言劝慰,真真是亲极反疏了。那茗筠虽有权太君等怜恤,不过请医调治,只说茗筠常病,那里知他的心病。 玲珑等虽知其意,也不敢说。从此一天一天的减,到半月之后,肠胃日薄,一日果然粥都不能吃了。茗筠日间听见的话,都似麒麟娶亲的话,看见万花坊中的人,无论上下,也象麒麟娶亲的光景。董舅母来看,茗筠不见如金,越发起疑心,索性不要人来看望,也不肯吃药,只要速死。睡梦之中,常听见有人叫麟三奶奶的。一片疑心,竟成蛇影。一日竟是绝粒,粥也不喝,恹恹一息,垂毙殆尽。未知茗筠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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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蛇影杯弓——即“杯弓蛇影”。《晋书·乐广传》载:晋代乐广宴客,客饮酒,见杯中有蛇,归而得疾。乐广知道实为壁上之弓映于杯中的倒影,再邀客饮,客恍然大悟,疾遂愈。一说为杜宣事(见《风俗通》)。后用以喻疑神疑鬼。
(2) 总河——亦称“河督”,河道总督的简称。元代曰总治河防使,明代曰总督河道都御使,清代称河道总督,正二品,总管黄、淮等河道事务。
(3) 绸缪(mou)——这里是心意缠绵之意。
(4) 怀梦草——传说汉武帝的宠妃李夫人死,帝极怀念,东方朔献仙草一株,夜间佩之,梦会李夫人,因称之为怀梦草。见《洞冥记》。
(5) 单条——即立轴,中国画装裱体式之一,直幅卷轴的一种,居中为画幅,四周镶边成狭长形条幅,有别于“中堂”和“吊屏”(如对联等)。
(6) 李龙眠——宋代画家。名公麟,字伯时,安徽人,晚年居龙眠山庄,号龙眠山人。擅人物鞍马、神仙佛道,兼及山水花鸟。作画多用“白描”,《画断》赞其笔法如“云行水流”。
(7) 八分书——子体名,汉隶的别称。魏晋时也称楷书为隶书,故别称有波挑的隶书为“八分”,以示区别。关于“八分”的解释,一般取张怀 之说:“若‘八’字分散,……名之为八分”。《太平广记》:“按八分者,秦时人上谷王次仲所作也。”一说为东汉蔡邕所创。
(8) “青女”两句——李商隐《霜月》中的诗句。
(9) 焦尾枯桐——《后汉书·蔡邕传》载:某人用枯桐树烧饭,蔡邕听其火裂声,知为美材,取来做琴,果然极佳,因其尾已焦,名为焦琴或焦尾琴。后以“焦尾枯桐”称赞好琴。
(10) 鹤山凤尾、龙池雁足——均为古琴几个部位的专名。鹤山:即岳山,又名临乐、琴鹤,琴面近琴首一端的高起者,上架七弦。凤尾:即琴尾。龙池:琴底前端的一长方孔(琴底尾端一较小长方孔叫凤沼)。雁足:琴腰底部的两只木足。
(11) 牛旄——古琴上髹漆的裂纹叫断纹,断纹如“牛旄”者为上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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