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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狗日的破路!”司机紧紧把着方向盘,咬牙切齿的骂着。朝鲜的山多,盘山路本来就比较破,再加上美帝国主义成天地轰炸扫射,陡峭盘山路上弹坑连弹坑,专门考验志愿军司机的驾驶技术。那个时候可没有四轮驱,主战坦克都只有四十几马力,部队里的车子除了CLEARANCE比较高以外,几乎没什么OFF ROAD功能,开车在路上跑把命搞丢了的几率跟上战场差不多高。
阿燕她们这些文化教员对于部队的士气有着至高无上的作用,残酷的战争之余,如果能有文工团的歌舞表演固然很好,但几个养眼的江南MM操着吴侬软语给大家讲文化识字也不差!正好乘着战士们学习热情高涨部队也顺便提高提高素质。军部特地给派了一辆军用吉普接送她们往返于各个部队驻地之间。开车的司机对此咬牙切齿:拉一车的漂亮MM走这么险的路,自己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因为要全神贯注地把着方向盘半点分不得心,这罪遭的诶!
自从德甫和王政委的事情闹大了之后,阿燕的无忧人生就到此为止。德甫和王政委是不来看她了,追求她的其他军官们也突然绝了迹,同队的姐妹们对她的态度怪怪的,看她的眼神里少了几分亲热,多了几分暧昧和轻蔑。
阿燕怀念德甫低低沉沉浑厚的大嗓门儿,怀念德甫摇头晃脑吹口琴的神气,就连他那幅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吃相,现在想起来都可爱的紧。“这个狠心的德甫!”阿燕恨恨地想,“我又没做什么对不住他的事情,这个没良心的,到底在想什么呢?为什么不来了呢?他以后还会来么?他手上的弹片也勿晓得取出来没有?”
想来想去,阿燕突然又有些想家了,常州那个三进三间的河边宅院不算大,但院里的甜水井可是金不换,父亲在院里种了桂花树和无花果,家里衣食无忧,孩子们按照二十四个节气换新衣新鞋,每年到了立秋还要自己做好了醉蟹请客。这些平时不起眼的小细节,阿燕在这个时候全想起来,想得心里直发痛。虽然自己在家里从来都是不被待见的阿“厌”,但至少不会有这样的困扰和忧愁啊。
吉普车一站一站地把文化教员们放下来,阿燕和另一位姓龚的MM去的最远,因此也是要等到最后下车。阿燕默默地坐在颠簸的吉普上,一只手紧紧地拉着车顶垂下来的帆布带子。司机说她身边的门当当乱响好像没关严,但阿燕没有理会,内心深处甚至隐约希望自己出点儿什么事故,一死了之。
就在这时候,事故毫无征兆地发生了,在试图绕开一个弹坑的时候,吉普突然失去控制,测滚下了陡坡。司机反应倒比较灵敏,开门就跳了出去,阿燕和龚MM却随着吉普滚进了山谷里。
司机发了一会儿呆,攀着树枝就溜下去救人,往下走了几十米,看见树枝上挂着阿燕,军帽已经不知飞到哪里去,头上一个巨大的伤口汩汩地流着血。司机伸手一试还有呼吸,赶紧撕了军装给她包扎,然后半拖半抱地把给她拖回公路上去。
在野战医院里,阿燕昏迷了好几天,除了脑震荡之外,她的右肩锁骨骨折了,那个笨笨司机搬动她的时候还给搬错了位,等辗转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必须要动大手术把断裂扣叠的锁骨拉开重新对位。那时候军队里的麻醉师和麻醉药都不灵光,试了几次,阿燕都痛得死去活来,只好放弃了。
阿燕再次醒来的时候,野战医院的病房里一片白色,自己床头直挺挺地坐着一个人。阿燕对了几次焦才看清楚,德甫!
听说阿燕出事故重伤昏迷,德甫五内俱焚,恨不得给自己俩大耳帖子:明明自己喜欢她,她也喜欢自己,怎么为了屁大点儿的小事儿就赌气不去看人家?要是阿燕真的救不过来,德甫就决定去争取几个尖刀任务,打仗嘛,想死还不容易?好歹把命送在朝鲜,也好永远陪着小阿燕了。
德甫的手里挽着一个大包,里边是各色的罐头,看着阿燕醒来,欢喜得马上凑过来。
阿燕吃力地问:“龚……龚……。”
德甫轻轻按住她的手,“阿燕,好好歇着,不许说话。”
阿燕固执地攥住德甫的手:“我同车的……,她……。”
德甫黯然摇摇头。阿燕把眼睛闭上了,半晌不语,只是用手指轻轻地环住德甫的手腕。德甫明白她的意思:“我哪儿也不去,你放心睡吧。”
阿燕沉沉地睡过去,德甫把大包放在地上,看看里边的罐头苦笑:那是他用“胆”(老妈给的袁大头)换的,也不知道几时阿燕才能吃。他下定决心,不论如何,他再也不要失去阿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