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彩票

在safeway买东西的时候,出门不被那个花里胡哨的彩票贩卖机诱惑几乎是不可能的。小小一个箱子里仿佛装满了人生的希望,只要两眼直勾勾地盯上一会,顿时safeway里嘈嘈地人声就隐了下去,借用聊斋电视剧手法,“轰”的一阵烟雾过处,一栋雕梁画栋的大宅便矗立在眼前,宅里停着新车--什么牌牌的还没想好,反正要好的,顶贵的,上档次的;车里坐着帅哥--什么太普的不重要,但都得对着话校奴颜媚骨地傻笑;屋里是中式的西式的实在决定不了,两种都够叫人眼馋的,比如说院子吧,话校诗兴大发的时候是要看看金鱼竹子的,可是诗人夏天也怕热啊,也得有个泳池--把金鱼养在泳池里又太不像话。这种时候,真切地感受到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不过还好自己仍站在百宝箱前面,两眼再直一会儿,"轰"的一声,又一栋大宅......

烟雾消散之后,safeway又有了人味:胖老太太们挎着篮子大惊小怪地拉家常,留着小胡子的收银员笑眯眯地结账,墨西哥人在门口兜售廉价的玫瑰......这时才会产生很现实的想法: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狠狠心,从钱包深处抠出一元纸币一张,揉了半天才下定决心塞进宝箱,没想到宝箱脾气还特大--什么烂钱,皱巴巴的不要!几次三番呕吐出来.要知道话校平时用自己的钱买点东西总是颇费周折,不把新钞票揉成旧钞票,旧钞票揉成皱纹纸是出不了手的;当然花别人的钱又是另外一回事--那叫大江东去,浪淘尽......可是宝箱的少爷脾气,就把话校和钞票们最后的那么一点点告别仪式,都无情地剥夺了.

金黄的彩票买回来就拿张磁贴贴冰箱上,这样不必跑去safeway也能听到轰鸣,见到烟雾.有时做菜做到一半,瞥见彩票,便立时着了魔,提着菜刀,两眼发直,面带微笑,遨游那两栋大宅去了.这时不知道的人进来,个个毛骨悚然地想起老狼请客.

老狼请客通常请不过三天:super lotto一个礼拜开两回--周三周六.总是早早地奔到最近的seven eleven,放到那个小检验机底下晃--this is not a winning ticket...嗯?有无搞错?再晃,叵耐那小机子还是不肯松口.机器总是不可信的,还得自己拿到网上去对.运气好的时候,能对上一个号码;运气背的时候,我的号码和中奖号码统统眉来眼去谈上了恋爱--谁和谁都没有一丁点血缘关系.

每对一回彩票就得感受一回万念俱灰;下回再对,还是万念俱灰--可见人的欲念有多少,怎么灰也灰不完.恋爱不成功的人,通常会想毁掉一切失败的证据,回避一切曾经相约的地点.可是要毁掉曾经爱过的彩票就不那么容易--万一哪天网上公告这次的号码出了错呢?于是把废旧的彩票小心地叠起来,也算是存下一丁点希望,夜深人静时拿出来翻翻,觉得这点子希望对于整个平淡的人生,还是颇有点意义的;safeway自然是个应该回避的伤心地,可是为了生计,还是非得常去不可;而且每次去,除了萝卜白菜,仍得两眼发直地照顾宝箱.

上个礼拜发现了一种即刮即开的彩票,叫做funky monkey,奖金不多,只有500,但是据说比较好中.于是心生报复之念,背叛了super lotto一回.

可惜人不走运,连猴子都会欺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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